第39節(1 / 2)

國家南邊有一小國,叫越國,介於大綏與南詔之間,國雖小卻實力雄厚、人才輩出,且擅長山地作戰,那是騎兵也踏不過的地方,因此多年來為大綏之結症,無法收複還時常犯我邊境。先帝晚年起據說越國與契丹結盟,南北夾擊覬覦我大綏國土……你的姥姥蕭氏生長於江南,早年為了把生意拓展至越國,曾與越國皇室有牽連,後來陛下查出越國與契丹結盟後,多次派細作潛入我大綏境內,偵查情報,陛下處置了一批貪汙叛國之人,我那大兒子便是因為娶了蕭氏,蕭氏又與越國皇室不明不白才被誅殺的……”

李老太太說著悲痛而生氣,看向李持玉道:“我那大兒子雖稱不上多有才幹,但也十分孝順懂事,也是我們的心頭寶,憑什麼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所以你知道我為何恨蕭氏,連帶恨你的母親了吧,若不是蕭氏,也許我那大兒子……”

“人死不能複生。”李持玉安慰,平靜道,“但您不能責怪後人,李盈繡並無過錯。”

“是,如今她倒是死了,一筆勾銷!”李老太太絕情地道,站起來拄著拐杖走向下方,“蕭家與越國仍有生意往來,真是為了錢財不要命的商賈賤籍,如今幾位大臣與皇子的謀逆案或多或少都與越國有關,最近風聲四起,陛下又下旨查處越國細作,望你好自為之,莫要重走蕭氏的後塵。”

她說完終於離去了。

珠兒走進來道:“小姐,這李老太太來幹什麼?”

“無非是眼見我們錢莊生意做大,怕我們如蕭家那般與越國有往來,最終可能影響到他們榮國公府的安危罷了。”李持玉道。

“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真是,我們早八百年不往來了!”珠兒忿忿道。

人都是自私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榮國公長子李霽莫名被殺,其餘的兩位兒子也因牽扯謀逆案被處死後,李老太太便敏[gǎn]了,為了榮國公府的興衰日子過得如履薄冰啊,她當然要排除任何與李家有關聯的危險隱患,畢竟李盈繡也姓李不是,誰知道上位者是怎麼想的呢。

“最近京裏的風聲都很緊麼?”李持玉問。

珠兒道:“我聽茶樓的說書先生說,陛下四處戒嚴,好像有人要造反了,據說還與越國的細作有關係,京裏都是這麼傳的,人心惶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怪最近都不見太子往來,崔景也十分有心事的樣子,李持玉決定喪事過後找崔景好好地問問,畢竟他們的錢莊依附於國體,若是國家動亂依然影響生意。

李盈繡過了頭七出殯之後,李持玉得以摘下白布外出見客,她先到錢莊視察一番,本欲找張弦清,奈何小廝說張弦清在酒樓,她就順道去如意樓看看。

酒樓裏說書先生正說國事說得起勁,眾人也聽得津津有味,惶惶不安,不過都是小民,隻敢撿輕了的說,重要的事情也沒幾個人知曉吧。

李持玉不太有興趣聽擦邊的小道消息,上樓找張弦清,卻見張弦清立在廊道憑欄聽得認真。

說書先生已經改了話題講起故事了,正說到綏太宗年間馮武將軍大戰越王三百回合的曆史事跡,正說到馮武大將軍勝出時眾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有種弘揚國體的榮耀,畢竟一百年前的越王可是氣吞山河、有勇有謀,百戰百勝的人物,大綏朝那會兒隻有馮武大將軍曾經贏過越王幾回,大夥兒津津樂道,後人也十分稱頌。

張弦清卻垂下眼簾靜默片刻,沒有隨眾人叫好,而是冷冷清清地轉身欲去做事了。他轉過身來時恰巧遇見了李持玉,頓了一下,躬身一拜:“小姐。”

李持玉點了一下頭,讓他到賬房述職。

見生意上無不妥之事,李持玉非常放心。張弦清的確是十分適合做生意的人物,細心謹慎且步步為營,性子又喜靜,守口如瓶,當真是好用的下屬。

“過了今年,我欲提拔你為總領事,總領我手下的所有生意,往後,除了我以為你便是最大的掌櫃了。”李持玉把話說出來了,若下屬做得好,她不介意重用封賞,若要馬兒跑得快也得讓馬兒吃飽呀。

張弦清寵辱不驚,躬身一拜:“小姐抬愛了,為主人盡責是奴才的本分。”

“沒有什麼奴才不奴才的,你既不賣身於李家,也不是我的奴才,你我隻是上下屬合作關係,不必卑謙,我很是愛惜張掌櫃的才華啊,年紀輕輕卻能有此番氣魄及才能十分不易。”

“比起小姐,屬下還差得很遠。”

李持玉就不與他推脫了,她是有故事的人,論靈魂年紀,她比張弦清還大上幾歲呢,自然淡定從容許多,但是張弦清是現世的人,年紀輕輕如此有本事,當真不易。

過問生意上的事情之後,李持玉就回園了,卻聽到管家說崔景在等她,李持玉匆忙走進東院,崔景在翠竹居等候。李持玉道:“予觀,找我有何事?”

崔景道:“玉兒,這些天可見園子裏或是生意上有奇怪的人往來?”

李持玉不明白:“這幾天辦母親的喪事,心力交瘁,未曾留意,賓客當中皆是生意上的夥伴,都是知麵的,應當沒什麼可疑的人吧。怎麼了?”

崔景皺眉想了一會兒答:“五皇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