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睛始終盯著燕子。燕子豈能束手就擒?一會飛到棚頂,一會落在涼衣繩上,可急壞了這兩個龐然大物。鐵蛋兒拿起蒼蠅拍,跳起來拍打著,燕子更加恐懼了。

“鐵蛋兒哥,它又落在晾衣繩上了,快!快!”

“你左邊,我右邊,上!”

“它能咬人嗎?”小君伸出的手縮回來。

“不能。”鐵蛋兒肯定地回應,但自己的魔爪也縮了回來。“燕子不咬人吧?”鐵蛋也不確定了。

燕子趁機又飛起來。顯然,他們對剛才的猶豫很後悔。小君順手拿起一條毛巾揮舞著、跳著。如果不是看到燕子,準會以為這兩個小子在跳土著舞蹈。

“啪”,一記重擊,燕子被蒼蠅拍打斷了翅膀,失去平衡,撲扇著落在窗台上。

“打下來了!抓住它!”鐵蛋兒很得意。

燕子張著大嘴衝著他們叫著,全身劇烈顫唞。二人有了第一次錯失良機的教訓,這次可不能猶豫。鐵蛋兒壯著膽子捂住燕子。

“哈,抓到了,抓到了!”

燕子的爪子用力蹬著,鐵蛋兒又怕又不想放,不知所措地瞪著燕子,燕子也盯著他叫。

“讓我摸摸。”小君迫不及待地伸手摸著燕子黑亮的羽毛。

“哥,燕子不能抓,我奶說打燕子會瞎眼睛。”小君擔心地說。

“真能瞎嗎?”鐵蛋兒興奮的神情也被擔憂抹去。鐵蛋緊握的雙手有些放鬆,燕子張著嘴,露出紅色發黃的舌頭,叫聲依然恐懼。

雖然,屋簷下就是燕子窩,每天看見許多燕子飛來飛去,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近距離地觀察。原來,它的羽毛是那麼黑,黑得發亮,眼睛也是那麼黑,仿佛望不到底。這種黑似乎讓他感覺姥姥(小君稱奶奶,鐵蛋兒稱姥姥)的話是真的。這黑色就是讓抓它的人眼界裏變成黑色,和燕子羽毛一樣黑。

“小君,你說人瞎了後是不是看東西全是黑的?”

“恩,奶奶說瞎了什麼都看不到了,肯定隻能看到黑色的。”小君一本正經的態度更使鐵蛋兒感到不安。

“那我們放了它吧,也許不會弄瞎我們眼睛了。”

“快放吧,哥。”哥倆抱著一絲希望。

燕子還在叫著,但聲音更加淒厲、也更弱了。鐵蛋兒輕輕一拋,小燕子像斷線的風箏,撲扇幾下翅膀落在地上。求生的欲望促使它努力扇動翅膀,但這是徒勞。

“哥,高點扔,我來。”說著,小君拿起燕子,此時,他也不怕咬了,用力拋向棚頂。這一次小燕子像一塊石頭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哥倆湊上前,趴在地上仔細看著,弄不懂為什麼它不飛走。

“小君,它一定是生氣了,要弄瞎我們的眼睛。”剛才還在興奮、得意的勁兒蕩然無存。

燕子不叫了,眼睛慢慢合上了。“原來,燕子的眼皮也是黑色的。”鐵蛋注意到了這一點。

“要不,我們給它做個墳吧!”

“好!”

他們把希望寄托在善後處理上了,給燕子做一個墳墓,也許它會原諒他們的。兄弟二人捧著燕子屍體,來到院子裏,院裏的黃狗尾巴使勁兒搖著,流出口水。

“就埋這吧。”

他們選了一株鳳仙花下挖了一個小坑,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放進去,用手培上土。

燕子靜靜躺在那裏,兩個人都無心再玩泥人,全然不顧滿身泥土,鐵蛋兒又蹲下去拍了幾下小土包,這才覺得滿意了。

“如果,咱倆瞎了怎麼辦?”鐵蛋還是很擔心這件事的。

“我們都給它做墳墓了,不能瞎了吧?”

“對,咱倆誰也不說,別人不知道,就不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