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為什麼要哭呀?”蘇唐伸出小手為她擦去腮邊的淚珠,話說出口了,似乎感到很不妥的樣子,將兩小胳膊摟住了蘇菲的脖子。
蘇菲也將他抱得更緊,頗有同命相連之意,感覺是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如果當初不是因為自己害怕,一直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也不至於會到了非要將孩子生下來的地步,盡管麵對蘇唐時,內心充滿了愧疚,但她仍不感到後悔生下了他,他已經無形之中成了蘇菲的精神支柱,為了他,自己也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門鈴聲沒有響起,而是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葉澤已經來不及找門鈴了,而是直接用手拍在了門上,後麵的葉瀚則理智的找到了門鈴按下去。
蘇唐從蘇菲懷中滑下來,去開門,當他打開門,首先看到了是葉澤時,頓時鼓起了腮幫子,怒視著他,“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說著話,就要關門。
葉澤蹲下身,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忍不住熱淚盈框。
“你幹什麼,放手,好緊。”蘇唐被他抱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一個勁兒的往後掙脫。
蘇菲走過來,“放開我兒子。”她已經不需要再隱瞞什麼了,蘇唐就是她的兒子,並且她也決定讓蘇唐喊自己媽媽,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神,伸手推開葉澤,將蘇唐拉進自己身邊。
“蘇菲別這樣,葉澤是蘇唐的父親。”後麵的葉瀚替葉澤做著解釋。
“什麼?”蘇菲凝視著他,“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在說蘇唐的父親是葉澤。”葉瀚一字一板的重說了一遍。
蘇菲依然不信,以為他在胡說八道,“請你們馬上離開我的家。”
蘇唐當然是站在媽媽這一邊的,雖然現在改口還有些不習慣,但當日他親眼看到葉家的人是怎麼欺負媽媽的,所以,他這個小小的男子漢要保護媽媽不再被欺負,用身體將蘇菲擋在身後,盡管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可笑,但他卻認為自己很勇敢。
“快點離開,不要再惹我媽媽生氣,有我在,你們休想再欺負媽媽。”
看到這裏,葉澤更加的心酸,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蘇唐,他都長到五歲了,而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卻根本不知道在這個世上自己還有個兒子存在。
“是真的,五年前,在煙山。”葉澤站起身來,麵對著蘇菲,而擋在他們中間的蘇唐就顯得有些多餘,因為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兩個大人中間,顯得實在太小了。
一提到煙山兩個字,蘇菲頓時激動了,那是一個讓她不堪回首的地方,正是在那裏,讓她有了終身都洗涮不掉的恥辱,也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千夫所指。
“對不起蘇菲,我當時喝多了,真的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醒來時,隱隱象是做了一場夢,發現自己身上有傷痕,其他什麼的,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葉澤努力的想要將那天的事情說清,可是他除了有一點印象之外,真的很難說清。
“好了,什麼也不用說了,親子鑒定會說明一切的。”葉瀚這才發現剛才因為走得急,居然沒有拿親子鑒定,而且在車時也一心隻想著見到蘇菲後如何將事情說明白,居然也沒有發現。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葉澤臉上,頓時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印在了他的半邊臉上,“原來是你。”盡管還沒有看到親子鑒定,但一提起那晚的事,蘇菲就已經確定了,隻怪自己當時年紀小,居然連凶手的樣子都沒看清,就慌慌張張的跑了。
“對不起。”葉澤似乎隻會說這三個字了,而這三個字現在說起來又顯得很是蒼白無力,時隔五年,他隻當那是一個夢,雖然他知道那是真實的發生過的事,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事情會發展為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的兒子就在眼前,與自己相處了那麼久,自己居然一點也察覺不到。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蘇菲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背過身去,掩麵而泣。
“阿菲。”施淺淺拿著親子鑒定書跑上樓來,將鑒定書遞到她麵前。
蘇菲並沒有伸手去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既然葉家的人找上門來,說明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而那天晚上的事,她也隻是對自己媽媽說過,外人是不會知道的,葉澤卻說出了,可見消息的準確性。
“阿菲,一切都過去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吧?”葉澤幾乎是在用懇求的語氣跟她說,這可不是他一向的,他能低下頭來如此跟蘇菲說話,可見也是很有誠意的。
蘇菲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轉身,向沙發走去,一下子摔到了沙發上,她一直以來,心情就不怎麼好,現在又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在意外的同時,心情也激動到了極點,就在剛才,就在葉澤和葉瀚進門之前,她還在想這一生就帶著蘇唐過吧,再也不嫁人了,可是轉眼之間,蘇唐的父親就出現了,這種落差實在太大,而且也太突然,任是誰也無法接受,何況為了這件事,她受到了眾人的歧視,身體和心理上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蘇唐仰著小臉我看葉澤,五歲的孩子盡管還不能完全理解,但從大人們的談話中,他也領悟到了許多。
“嗯。”葉澤再次將他抱起,把自己的臉貼在蘇唐的臉上親了又親,感覺太對不起孩子了,讓他小小年紀就卷進了這場是非中來,就連他問自己是不是他的父親,自己都不敢堅定的回答,並不是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而是內疚於自己根本就從來沒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職責,又憑什麼承認孩子是自己的。
“可是你為什麼在那麼長的時間裏都不來看我們,還那樣對待媽媽?”蘇唐在他懷裏扭臉看向已經坐到沙發上的蘇菲。
葉澤不知如何回答,也將目光看向了蘇菲。
“蘇唐,阿姨帶你去玩兒好不好?”施淺淺向蘇唐伸出了手。
蘇唐抬眼看她,對這個阿姨,他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但還要經過媽媽的同意才行,因此,再次扭著小臉兒看向蘇菲。
蘇菲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影響到孩子,因此,勉強擠出一點微笑點了點頭。
蘇唐從葉澤身上滑下來,搭上施淺淺的手,跟著她出門去玩兒了,葉瀚感覺到自己在這裏,也不方便,便也隨後跟去,給葉澤和蘇菲留了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
葉澤將門閉好之後,走到沙發前,挨著蘇菲坐下了,身子前傾,將兩隻手肘支撐在膝蓋上,一隻手撐著腦袋,仿佛隻要手一拿開,腦袋就會掉到地上似的。
“就在剛才,你沒來之前,我還在想,我這一生就帶著唐唐一直這樣過下去了。”蘇菲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除了嘴唇在動之外,整個人看起來都毫無生機。
“那現在呢?”葉澤扭頭看向她,盡管隻看到了一個側麵,全還是從蘇菲的臉上看到了絕望,也許她是不打算給自己機會了。
“現在?”蘇菲的側麵的嘴角呈現出一抹冷笑的弧度,忽然,她將臉一扭,直視著葉澤,“你以為我會為此而感激你嗎?你加在我身上的痛實在太重了,都快要把我逼瘋了,你知不知道?”蘇菲忽然激動起來衝著葉澤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