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麼可談的了。”趙德言陰笑了兩聲,說:“少帥但請自便,至於越軍師……隻當他命不好,跟錯了主子,本人能從他口中得到多少消息,那就全憑天意了。”
“言帥不要急著放狠話,我寇仲向來最講義氣,此事天下皆知。”寇仲頗隨意地笑了笑,續道:“我也不妨明白告訴言帥,就算你施展千般手段,也最多能從我的軍師那裏得到楊公寶庫的入口地點罷了,寶庫之中機關遍布,除了我從魯妙子大師那裏繼承而來的機關學可破解以外,即便言帥你和邪王陰後聯手也別想討好……”說到這裏,他放慢了語調,輕聲說道:“事實上,楊公寶庫和邪帝舍利根本就是兩碼事,言帥以為如何?”
寇仲說了這麼一大段話,顯然露出了服軟的意思。
於是乎,他們這各懷心思的一老一少終於從“漫天要價”過渡到了“就地還錢”的階段,趙德言自認為他距離得到邪帝舍利、統一魔門的終極目標又接近了幾步,心中才鬆了半口氣,他的麵部肌肉也有了一點細微的鬆弛——孰料就在這時,一直緊盯著趙德言的寇仲猛然暴起,一刀狠劈下來,甚至帶起了尖銳的利嘯之聲!
趙德言頓時寒毛倒豎,驚而狂退幾步,同時甩出兩隻百變菱槍迎敵而去,怒吼道:“寇仲你瘋了?!”
寇仲一刀比一刀更狠,暢快淋漓地劈向敵人——他現在的武功已邁入了天下絕頂數十人的行列之中,早在幾個月之前,徐子陵就成功殺掉了魔門第四高手席應,所以對於經過了宋缺調教刀法和雙修增進內力的寇仲來說,他若是真的想要幹掉魔門第三高手趙德言,那也絕對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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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寇仲選擇的出手時機實在太過精妙,趁著趙德言心思乍鬆的關頭出刀,對方再高的實力也要打個折扣了:而井中八法的赫赫威勢也當真把趙德言驚得夠嗆,這位魔帥甚至在恍惚之中以為他自己這是在和宋缺交手!
殊不知寇仲本來就算是宋缺的半個傳人。
“快住手,否則我將高呼引來李唐兵將,大不了你我同歸於盡!”眼見著寇仲竟有拚命的意圖,趙德言趕緊大喝出聲。
事實上,不同於石之軒和祝玉妍,趙德言此人向來是“倚仗智謀多於武力”的,雖說他的武學造詣也非同一般,但身居東突厥國師的高位多年,趙德言早已不大習慣與人拚命了——他現在是既驚又疑:人質在手,寇仲怎麼敢這樣魯莽?難道寇仲根本就不在乎人質,這是想趁機取他趙德言的性命,他上當了?!
更讓趙德言摸不著頭腦的是:若讓李淵知曉少帥就在長安城中,是絕不可能容寇仲活命離開的;至於趙德言他自己,本來就是以東突厥使者的身份來到長安的,有東突厥的頡利大汗和邊境的突厥精兵撐腰,除非他太過妄為,否則李淵隻會對他睜隻眼閉隻眼,絕不至於趕盡殺絕……
寇仲如此施為,隻要他不能趕在李唐精兵趕來之前殺掉趙德言,那就是必死之局;而趙德言很自信他能拖延到救兵趕來,畢竟他堂堂魔帥的本事那也不是吹出來的——
難道寇仲這是真的不想活命了?!
那當然不可能,寇仲略占了上風之後,就退至院門,橫刀於胸`前,傲笑道:“好教言帥得知,我寇仲隨時都有取你性命的實力,若你累我身份暴露、來不及開啟寶庫就要遠遁,此仇我遲早要報!”
就在這短短幾個回合的交鋒之中,寇仲的心機已展露無遺:之前是打是談,節奏都掌握在趙德言的手中;而寇仲卻是借著示弱和服軟來迷惑對手,趁機抓住了對方的心神破綻,驟然出刀反擊!僅此天馬行空的一招,不但打亂了趙德言的談判節奏,更讓對方無法摸清寇仲的思路,猜不透宋師道這個人質對於寇仲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勝負的風向立時就發生了轉移。
再者說來,趙德言其實也很清楚,即使他知道了寶庫的入口所在,也未必能成功開啟機關,終歸還是要依仗寇仲——這反過來自然就成為了寇仲的談判底牌,他必須以此震住這個老狐狸,才能防止他的身份秘密被泄露給李閥、獨孤閥以及慈航靜齋等各方勢力:隻有這樣,他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宋師道被對方劫走的這個意外給他們帶來的損失,使他們不至於需要放棄整個即將達成的大計劃、灰溜溜地逃出長安城。
事實證明寇仲的能力和實力均非等閑,越到關鍵時刻,他就越能發揮出他那深不見底的天賦潛力……然而他如此作為、手段反複,難道就真不怕宋師道出事?
趙德言顯然已是這樣認為,他的雙目之中都泛出了血絲,惡狠狠地說:“想不到少帥竟如此恣意妄為、不顧義氣,是我看錯了你!”
這談判到這裏已經算是崩了,寇仲放棄了救人,以不殺趙德言為脅、逼他保守身份秘密……為了楊公寶庫能順利開啟,趙德言不得不接下這個反向威脅,但他已經暗暗決定隻等寇仲一走,就要對那個落在他手中的可憐人質施展出千萬般酷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