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身,嚇了一跳。那個梔子花精就坐在我的床邊,身下是他總坐的那把竹椅。他望著我,淡淡地笑著,臉色和嘴唇都蒼白得沒有一絲顏色,一臉的滄桑。
“你醒了?”他笑著,聲音中是難掩的快樂。
我側過臉去,冷冷地說道:“你怎麼呆在這裏?出去。”
他輕輕一笑,說道:“那好吧,已經是深夜了,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出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他站起身來,卻沒有站穩,跌了下去,用手撐住椅子的扶手才將將站穩,然後慢慢地坐下。他的心口有大片的鮮血從裏邊流出來,很快浸濕了雪白的衣服,鮮豔的紅色異常刺眼。
我覺得這也許是個機會。他好像已經傷到了不能動的地步。隻要想辦法弄清楚他是怎麼傷成這樣的,也許能夠找出他的“軟肋”。但直接問他肯定不會說,那該怎麼辦?
我正在思索,用手緊緊握著劍。
他的眼睛還沒有抬起看我的表情,捂住傷口的手指縫間也已經開始淌血。但是,他卻輕聲說到:“你在想怎麼殺了我吧?”
我嚇了一跳。似乎我的每一個想法他都知道。
我緊張地看著他。這時,他用左手握住椅子的扶手,右手捂著傷口,低著頭,吃力地說道:“我本是不死之身,在這結界之內更是這樣。雖然如此,但我不是完全死不了的。”
我感到心上一陣劇烈的顫唞。他難道要告訴我嗎?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頓了一下,他抬起眼睛,說道:“我現在受的傷,是給你療傷造成的。那天你刺在我心口的劍傷還沒有愈合,但是你剛剛又衝撞結界受了傷。”他的眼睛開始溼潤,“你那麼痛苦……我沒有辦法忍受,隻好把內力輸給你,結果使傷口裂開了,就成了這樣。”
他眼中的淚水開始流了下來。他衝我笑了笑,細細的眉毛卻是皺起的。他說道:“所以,隻有你能殺了我——我的‘軟肋’,就是你。”
我的心上仿佛被什麼重重地打了一棒,然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刺痛感,疼到受不了。但我不想表現出來,就坐在了床上。
“怎麼樣,很高興吧。你可以慢慢研究,看看怎麼才能殺了我。”他繼續說道,輕鬆地說道。
我覺得很痛苦,但我不希望這樣。我反複告訴自己,他是一個妖孽,他隻是把我當成了他的愛人。我逼迫自己去討厭他,逼迫自己記住他的低賤和我自己的高貴。我必須牢記主人對我的教導,對我的警告。我必須牢記我的使命。
“你何必做這種徒勞的事,我不是穆惜然,我是來殺你的。”我淡淡地說道。
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已經想起了一些,是不是?”
沒等我說話,他接著說到:
“你剛才在夢中夢到了我,是不是?你夢到了黎雪瀾那個壞女人,是不是?你已經在夢中擁有了往昔的記憶,是不是?”
我這才想起來昏迷中的夢境。是啊!我在夢中叫他的名字!我說不願意忘記他!主人在夢中是那樣一副可怕的樣子!
不!我不能!我不能懷疑主人,不能懷疑自己,不能相信他。隻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代表不了什麼。我受了傷,神智不清,夢見什麼都代表不了什麼!
“怎麼不說話了?”他說道。
“我累了,你出去。”我冷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