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親手將寶貝孫女親手交給你了,不要讓老夫失望。”鄺老爺子一臉嚴謹,鄭重的囑咐孫女婿。再看向美麗的孫女,眉間瞬間鬆懈,和藹中包含著深深的無奈與妥協。
“成豐會代替爺爺繼續嗬護姚姚,一輩子。”顧成豐斂眸,深深的向老人施了一禮。鄺姚終於繃不住,任眼眶的淚帶著喜悅掉了出來。
承接著被包覆在手心的溫暖,爺爺將她的手交付顧成豐,鄺姚的美眸閃動著盈盈淚光,與丈夫牽手麵向神父。
那將用‘我願意’三個字應答的誓言,鄺姚覺得太淺,那遠遠不夠承諾他們將要交付給彼此的,一輩子的未來。
我的心,以其波濤衝擊世界的海岸,以其淚水在海岸上簽名留言:“我愛你。”——泰戈爾
於是在眾人等待新娘的回應時,她手持著捧花,抬臂勾過新郎的脖子,踮起腳尖,貼唇一記香吻,大喇喇的看著他,低聲麵語,“我愛你。”
顧成豐環住她的腰,笑的開懷。
眾人還等著新娘的回應呢!
新娘抱定新郎,耍賴的覺著可以禮成了。新郎眯起眸子,短暫的掠過一絲狹意,篡改了賴皮姑娘的原話,代之向賓客宣告,“她說她願意。”
“我說我愛你呀!”姑娘大聲不滿。
此話一出,雷鳴全場。某人抱著囧成一團的傻姑娘,得逞的笑抽了。
花房裏,走進一位年輕的不速之客,鄺老爺子屏退了左右,任之。著一身閑適的中山裝,適度標量,老人熟練的給仙人掌施肥。
婚禮的前一天。
一排仙人家族強勢的擠掉了其他的鮮花植物,占用著陽光豐裕的地帶。其中,老爺子手下的仙人掌種在白色吊盆上,多年累積的繁衍如倒吊蘭般向下傾覆。
特製的台階,大小排成一列的仙人球則精致如藝術品,球身飽滿亮麗,薄刺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年長的已開出了如雪蓮般麗潔的花朵。
顧成豐眼眸一柔,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可以偏愛仙人掌,隻要是依陽光而生的植物。他掀起唇瓣,脫掉西裝外套,將襯衫的袖子退至臂彎,端起領頭那盆花朵繁茂的仙人球,單手抱著盆身,騰出一隻手在盆栽的底端探索。
我就不信你什麼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必然知道。
別砸了你們一班的招牌,哼,你知道我家花房最大的那個仙人球叫什麼名字麼?
小姐,這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若是你起名,說不定,叫‘大仙’?
思至鄺姑娘那時囧掉的小臉,顧成豐的唇角愉悅的上揚,從盆底撕下了一張被水浸得有些變形便利貼,舊的發黃了。果然,原先墨掉的稚氣筆跡還能隱約認得出‘大仙’二字。
顧成豐將仙人球置回原位,心情好得有些複雜,修長的指尖輕托著‘大仙’雪白怒放的花朵,幾不可聞的念了一句,傻姑娘。再看鄺老爺子,已放下手裏的繁忙,在蓮池邊淨了手。
顧成豐拾起西裝,開口道,“我來是希望您明天出席我和鄺姚的婚禮。”
鄺老爺子拄著拐杖,讓年輕人隨著,兩人一起走出花房。
“小子,當年老夫為什麼反對你們,你心裏清楚。”老爺子滿眼犀利的看向顧成豐,臉上萬年不變的嚴峻。歲月的皺紋,並沒有讓他看上去跟和藹一點,與鄺家大廳懸掛的勳章一樣,越久遠越昭示著聖嚴。
“逼姚姚打掉那個孩子,老夫並不後悔。”老人說著,英睿的眼睛愈發不及往年清明了,但八十載的經驗世故,老人的心是透如明鏡的。
“姚姚雖然任性,但向來不屑於頂承鄺家的光環,她耿直的性子,又豈是受人擺布的?還有你那個姑姑,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讓姚姚知曉當年被你們利用,不等老夫動手,你教她如何麵對你,麵對那個小孩。老夫不點破,是怕她好不容易走出父母早逝的陰影,經曆一次背叛,再次把自己封閉起來。”
顧成豐沉眸,這件事逃避數年,再一次提起,令他無所適從。
老爺子道出最後的讓步,“老夫早就想通了,就算姚姚不肯從政,讓她嫁給同出軍政名門的秦家也好。”這個姓顧的小子再好,卻曾經放任家族哄騙姚姚,已到卑劣的目的!或者他能原諒,可姚姚呢?
相比之下,秦昇自幼便疼姚姚,比他這個老頭子還嗬護的細心,兩個人青梅竹馬相處的也好。在商在政,隻要他回國繼業,不比顧氏,一樣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顧成豐的眼色驟變,聲音低沉道:“成豐是誠心的邀請您出席明天的婚禮,就算鄺家無人參加,成豐也不會讓任何人輕視鄺姚。”
“因為從今以後,大家隻會記得,鄺姚是我顧成豐的太太,顧氏的總經理夫人。”他字字珠璣,臉色諱莫如深。
雖然倉促,他確是想給鄺姚一個完整的婚禮。所以他在賭,與這個在軍政界叱吒風雲的老人,四年後的再一次博弈。
鄺老爺子除起眼,手拄著拐杖輕哼,“你是在威脅老夫?”
“成豐沒有威脅爺爺的意思,更沒有以鄺姚相脅。”顧成斂眸,語氣平穩,“成豐隻是怕,媒體到時候寫新娘的娘家,失的是鄺家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