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可恨自己不是鬼。”

想他又是小王爺又是出了名頭的千金人物,還要哭窮裝酸,我嘴皮子癢癢。

“你如果肯死,我會燒的比這還多。”

他笑,“那就有勞了。”

衛小川突然背光伸手來,指背在我臉側一碰,觸掉一片飛灰,他勾唇望我,轉而笑望邵爵良久又望我,望望他又望望我,像是察覺了什麼,笑意停在最深的一處。

我仰頭看去,邵爵正不高興的盯著他後腦,他下意識看我一眼卻因與我對視暗暗一頓,撇過頭去了。

我不住揉著小豆子的頭發歎息,世間好男風的兄弟何其多啊,偏偏我身邊有一個,嘖,還看上了另一個。

正將紅藍相間的焰火看得出奇,衛小川卻突然拉著我們往人密集的地方鑽,他指著我們麵前穿過的幾人,做了一個盯緊的手勢。

那些人扮相普通,看上去像街口賣白蘿卜撈小蝦的攤販。

“白駒果真沒帶錯路,看來伏羲教分教就在這裏。”問他如何斷定,他挺了挺腰背,手指在手腕上輕輕畫,“看見那些人手上有我見過的刺字。”

我們退到人群最外圈,小心端詳那些人的舉動,卻見他們突然在角落裏抓住一個瘦弱女子,拖進黑暗,一個轉彎後我們追上,眼前卻是死青黑胡同,最後一撇黑影也消失在另一邊。

邵爵道:“看來我們不追不行,勢必要把分教位置追出來,”話畢他與衛小川均用輕功上了極高的瓦頂,走前不忘將一句話丟在風裏,“累贅都回酒樓。”

小豆子從我懷裏仰起頭,無比好奇,“為什麼是‘都’?”

“……”

顯而易見。

我與小豆子因夜裏路盲,繞的七七八八,等看到酒樓的牌匾時已過去小半時辰。

大廳裏高坐皆滿,暢談歡笑惹得門外魁樹為之輕顫,是正常景象。

不過亂中有序,各自亂各自的天地,因此有些獨特之人就如鶴立雞群,一眼被識別出。

那人安靜的坐著,長衣筆直的從肩頭落地身後,後擺作扇狀拖在地上,乍看一眼以為是店小二在花瓶上蓋了落地的錦繡絲絹,金色堪比月華。

他特別,與酒肉男子不同,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誰知那人突然側了側頭,五官焦黑扭曲,與我幻想的模樣差之千裏,我驚的從樓梯上後退了下去,再看一眼才舒口氣,原來他戴著一個玄黑麵具。

這幾年因為沒臉出現在潯陽街中,我便對易容這類江湖手段用勁揣度,其間也算有些自我見解,如我所知,走江湖之人如無意外,大多首選烏紗麵罩,因為輕便飄逸,不但瀟灑從容,且惹人想入非非,若遇到需要常常耍槍拚劍的,通常會選麵具,因行事利落,不拖泥帶水,但麵具中也有講究,一般首選遮部分麵容的,比如左側臉或雙眼部分。

而戴著整片麵具著實是不舒服的,就像在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蜜蠟。

肯戴這種麵具自討苦吃的人,大致是麵容有問題,肯戴這種五官扭曲的麵具的人,大致是心理有問題。

小豆子拉著我衣服,“很像爹?”

我認真看著,那人的確是難得精壯而不魁的身材,隻是並非好看身材的人都是他爹。何況你要穆懷春沒事找事,在酒樓空坐著裝閑逸,必然是沒什麼可能。

此刻被小豆子提起,心裏竟還沒有些鬼鬼祟祟的小期望。

“如果他是你爹,就憑他看我們卻無反應這一點,我就會用驚香削他的鼻子。”

話罷,我與小豆子攜手回了房,在屋內下了幾盤棋子,自己實在輸不起,於是放棄了,在屋子裏打轉左等右等,最後也沒將邵爵和衛小川等回來,我不住開窗對明月祈佑,千萬不要有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