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把他殺了,一定是上天不願成全我,竟讓她親眼看見。我知道她恨我,卻不想把真相告訴她,這個痛她擔不起,我來擔著。

我將她帶回星魂閣,竟糊塗了幾年,將她像囚鳥一般關在星魂閣中,我知道她恨我,恨不得將我抽骨扒皮,後來她執意走,一隔是一春秋,我決心要迎娶別院人,卻見她出現在燈火處,我不知她是否知道星魂閣的人已在她身後跟隨一年,也不知她是否了解當年我大婚之事是我刻意透露讓她聽聞,我知道她恨我,不會讓我好過,嫁我不過是為了讓我娶一個永遠不愛自己的人,我不恨,這些年她已被算謀無數次,也該有人被她算計一下。

即使此生的路與我預想並不相同,卻是我現在願意接受的,我現在願意把一切都告訴她,是因為我畢竟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為她痛了這麼久,也想她最後為我痛一次。”

水動無聲,萬物寂靜,我看不清秦幼的臉,她久久未能說話,我幾乎以為她已悄然死去。

鷗鷺觸水,一切靜的可怕,這些事也許在這刹那之中還需要有人來解釋,因為在我這外人看來一切都是誤解重重,隻是他們心裏到底知曉幾重隻有他們清楚。

到了最後,那一葉舟上的白衣女子垂著頭,望著水中昏暗的臉,說了那百字的話:

“因為那些毒,我將不久於世,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要怪我傻,送這一刀隻是不想讓離開你之後的路途變得那麼漫長,”她垂著頭,水麵忽然落了幾顆水珠,幾番漣漪,“夫君,我聽老人家說姑娘年芳二十二的時候離開人世,輪回到下一世的路途最短,今年我正巧二十二,倘若這一程有緣,順水繞到下一世還停在這裏,那我們還從這裏開始,到了那時,我在眼角留三顆梅花痣,那天定是春暖日和,我會站在這白舟上,你要認出我,到了那時你若盼我笑,我便笑,盼我早些愛你,我便愛你。”

這是秦幼的最後一句話,那麼剛好,沒有一絲未完的餘聲,就像她把此生都安排過一樣,冷也剛剛好,淡也剛剛好,把感情也交代的剛剛好,下一世這渡口會不會荒廢,蘆葦還在不在誰又知曉呢?

為遺憾留一個下世的念想,她心中必定有遺憾,比如,沒能愛上對的人,或者,在快要愛上的時候沒有機會。

我從穆懷春懷裏抬起頭,視線模糊良久,勉強看見小舟上是重影,不知誰躺在誰的懷中,隻是那一點白順著夜色往河的盡頭去,逐漸消失在夜空下,隻留下河邊一匹淹沒在蘆葦中的馬,這樣沉默的離去就仿佛再也沒有人會回到這。

穆懷春低頭看著我:“這回挺堅強,沒有哭。”

我不哭是因為覺得自己也挺慘,在主角的故事裏成了被擺布的醬油客,更可憐的是,還是悲情劇的醬油客。這麼久了,我早已學會找一些理由讓自己不要為別人流淚。

“懷春,你看,我會笑也不鬧,娶了我是不是特別好?”話畢我才想起,自己已經被他休了個幹淨,轉而覺得自己問錯了人,也不敢去看邵爵。

反正自古多情遭戲弄,我們都會習慣的。

到了末途,我們也沒機會問一問舍利子被藏在星魂閣的何處,想著回去要翻箱倒櫃不免覺得自己像是竊賊,不過星魂閣那個地方我們到底沒去成,因為半路時候殺出了一幫人。

第二回看見小豆子的臉,我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細細端詳才發現那是我瘦了一圈的小胖子,可惜我還沒上前喚他,那頭就有密密麻麻的箭擦頭頂飛來。

避箭之時,邵爵右手握九寸長釘,左右撥開臉側的一些來襲,隨後左手順勢擲出幾鏢,那邊很快傳來痛吟聲,我當下慌張,怕誤傷了小豆子,便從穆懷春懷裏伸出手去握邵爵的手,誰想正有長箭飛來,穆懷春為我一擋,被如雨一般的鐵劍削傷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