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懷熙起床之後先收拾了一個可以隨時跑路的小包,然後才推開房門出來洗漱。剛從外麵鬼混回來的肥貓腳前腳後的絆著他要吃的,李懷熙洗漱完了一邊應付著貓,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家裏的情形……
姥姥坐在廊簷底下納著鞋底兒,見他起來還像往常一樣遞了他一碗溫開水;他娘和他嫂子汗流浹背的在廚房裏做飯,李懷熙洗完了臉故意在他娘身邊晃了一圈,偷吃了一小片剛剛拌好的鹵豬耳朵,他娘也隻是順手抽了他一巴掌把他趕出廚房,再不見其他表示;他爹李成奎一早領著兩個哥哥和劉全到稻田裏排水拔草,現在已經回來了,正坐著板凳圍著圈在井邊洗腳,李四抱著一碗炸好的水牛子招呼李懷熙過去吃,說是他們爹早上順手捉的,沒有幾個大的的份兒,全歸他們倆……
李懷熙接過自己的那一份兒水牛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前一天明明還劍拔弩張的如臨大敵,交戰一晚還沒分出勝負,轉過天就如此風平浪靜黑不提白不提了有些太不近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懷熙向來不認為家裏的三巨頭(他爹、他娘、他姥姥)隻有‘臭皮匠’的智商,可這三個智商高於臭皮匠的人聚在一起想出了什麼主意,饒是李狀元一時半會兒的也有些摸不透。
想不通就不想!仗著家人這些年來的寵愛,李懷熙多少有些有恃無恐,除了打幾下,他也不認為他爹他娘還會有什麼狠招來對付他,畢竟除了找了個男人當媳婦之外,他也沒什麼大過錯。
吃過早飯,李懷熙和林易辰說起了這事兒,想要聽聽林易辰的分析,這廝倒真是精似鬼,略微一想就得出了結論,“這是等著咱們自己散呢!”
看李懷熙還一臉茫然,於是林易辰很盡職地就分析開了,“這還不明白?你怎麼當了狀元還和小時候一樣笨啊?!你不想想,你今年剛多大?才十五,離正經能成親的年紀還早著呢。你們家的人可不像你,都是人精,一定是看昨兒打了罵了都不管事兒,今兒換招了,這叫‘無為而治’,懂吧?這是要晾著咱們了!”:-)思:-)兔:-)網:-)
“晾著?不管咱們了?”有這好事兒?!
“管,怎麼不管,你爹那信念堅定著呢,怎麼會不管?!昨天我跟你爹說要讓皇上給咱們指婚,那都沒嚇唬住他。你這殺豬的爹可是光棍得很,說即便我請來了旨意他也不接!哼,大字兒不識一個的,律法背得倒是清楚,你爹說即使皇帝也不能大過國法,說大周朝的律法上雖不明令禁止男男成親,可你還未滿十八歲,所以他寧可抗旨殺頭也不接!聽聽,多大的膽色!不管?想得倒美,隻是現在不管罷了。”
林易辰這樣說著的時候表情還是恨恨的,仿佛對麵坐著的就是麵憨心滑的李成奎,說完了還用手揪了揪李懷熙腰上象征著未成年的彩色平安結,眉毛更擰得快滴出水來了。
李懷熙笑笑,倒是不太在意,從林易辰手裏奪回自己親娘親手打的結絡,站起身施施然拿起畫筆在鋪好的宣紙上畫了一筆,“這樣也很好。既然他們現在不管,咱們就當他們同意了,我本還在為難,在如今這境況之下怎麼和他們說咱們倆到京裏要共用一個府邸的事情,現在看來倒是簡單了。隻是……”
話說一半的李懷熙停頓了一下,透過窗戶看了一眼正在院裏收拾馬鞍的李龍,撂下筆轉身坐回到了林易辰身上,“……隻是你這家夥也要有點眼色,你看看我大哥,後天才是他丈人的壽誕呢,他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連我們家水缸裏那幾條魚都惦記帶走。你也有成了親的兄弟,你大哥、你二哥,哪個不是把丈人捧得高高的,上回你大哥不就花了一萬兩銀子給他丈人換了個小瓷瓶回去?”
“那是康德年的鬥彩……”
“甭管什麼年的鬥彩!那是不是送他丈人的?!我爹雖然是個殺豬的,我娘也不是大家閨秀,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爹娘,你若是真存了長長久久的心思,那就長點兒心,學學人家是怎麼做的。”
“我送東西他們也不收!”林易辰依舊梗著脖子,有心想要分辨幾句,結果被懷裏的李懷熙一瞪又咽了回去,隻能乖乖點頭,“那你爹你娘喜歡什麼你幫我留心著點兒,免得我費勁巴力的尋個幾萬兩的瓷瓶送來臨了被用來醃了鹹菜!”
還好,知道要投其所好!
李懷熙很欣慰林易辰的有藥可救,在他眼裏,林易辰自然什麼都好,可有時候這家夥也很讓他無語——明明是個巧舌如簧也能屈能伸的人,可就是一直不太會討他們家人喜歡。早前和他娘就像天敵似的見麵就掐,不聲不響的鬥了這麼多年,非但不見緩和,反而直接激烈公開化了,而且現如今對手又加上了他爹和他姥姥……麵對這樣一個愛人,便是李懷熙也隻有長歎一聲,人無完人!平時看著百般聰明,偏偏這件事上犯蠢!
不過,李懷熙也知道在這件事上不能苛責林易辰,那樣富可敵國的家庭環境沒讓這位少爺長歪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他也不是不想要討好李家眾人,不論是李成奎和李虎的生意還是李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