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看著心疼,他的母親,他沒能給她帶來過任何榮耀,卻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去吧,快去……別耽誤了時間……”南希沒看見葉瑾華的臉,隻聽見她傳來這悶悶的一聲。
“再去見一麵吧……”他還是想讓母親再去見老爺子那最後一麵,畢竟這之後,已經去世的父親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葉瑾華微微抬首,一雙眼被蒙上痛苦的神色,她搖搖頭再搖搖頭,“你快去吧……我不要緊的小希,你隻要安頓好你爸爸……就好了。”不是葉瑾華心狠,隻是見了又能怎樣?隻能徒留悲傷更肆虐的蔓延。就讓她留有南楚懷最美好的一麵在她心間吧,隻供她一人回憶和緬懷!
見此狀南希也不再強求,起身緩緩走出房間。葉姨見南希出來忙跟著進去,生怕這當下葉瑾華就想不開了。
南希倚在牆麵上,聽見外麵逐漸喧鬧起來,他知道是抬棺的人來了。他深深歎息,父親這一生太過強硬,再大的困難前也不曾屈膝過,卻無奈於麵對細膩的父子之情不懂得恰到好處的處理,所以才導致他短暫的一生帶著遺憾離開。
南希轉身朝門外走去,融進送葬的隊伍裏,他要陪父親走完最後一程,這是他唯一能為父親做的。因為父親傲然的一生即將宣告結束,就在他錚錚鐵骨在熊熊烈火中融化的那一刻!
天邊烏雲攢動,黑壓壓的氣勢像是為了迎接新的亡魂。天色正午,烏雲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先是降下幾滴雨點,接著便是滂潑大雨。雨勢漸大,夾帶著狂風怒吼,尤其是在這深秋的午後,顯得格**冷!
A市的貴族公墓裏,有一座新墳。墳前站著幾個人,最前麵的是南希和兩個哥哥,往後依次是吳沁芳和常依雲,再後麵是弟兄三個的隨從,焦著也在其中。
參加葬禮的人已經焚香祭拜過,剛剛趁著雨勢較弱的時候已經先行離開了。留下的人每人麵上均是肅穆的神情,也許有的人在哭,但很遺憾也許會被這聲勢浩大的雨聲給深深掩蓋住了。
“爸,你就安心的走吧,家裏的一切我一定會扛起來的!”南懷將一束濕噠噠的花放在南楚懷的目前,隨從馬上跟上來替他撐好傘。南懷虔誠的跪下,雨水積了一地,很快就將他的膝蓋處淹沒。
南懷全然不在乎,他朝著南楚懷的碑身鄭重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緩緩起身。隨後他轉身朝吳沁芳示意,吳沁芳心領神會也跟著走上前來磕了三個頭。
接著是南忘,他沒有獻上花,因為他不屑於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再說老爺子生前也不喜看見那些,準備了又有何用?南忘眼裏,若真想叫老爺子走的安心,就別那些東西來惡心他了,他雖然空著手但他滿懷著一腔的真摯便足矣。
南忘思量一瞬間,常依雲已經走上來了。她並沒有下跪,隻是朝墓前深深的鞠了一個躬便轉身離去。
南懷歎口氣,斂眸扶著吳沁芳也離開了。
南忘望著碑上南楚懷的照片,不禁覺得心下抽痛。血濃於水,他畢竟給他生命,總也承得起他的一跪!南忘猛然將大傘往旁邊一扔,狂風隨即嗚咽著將傘撕扯向遠方去。
他掀開風衣的衣擺,對著南楚懷墓前的地麵撲通一聲,兩膝蓋處瞬間傳來冰冷的痛感。南忘彎腰低下頭,額稍碰地麵,神態肅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南希看在眼裏,心知二哥也不是全然不尊重老爺子的。怪隻怪他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學的滿身的毒辣才不招老爺子待見。
大雨一瞬間打濕了南忘全身,雨水順著他的額稍洶湧急下,他竟也沒抬手擦一把。隨從看不過去,走上前來將傘擋在南忘頭頂,“少爺,回吧。”
南忘不語,又站了會,才決絕的轉身離開。
墓前一下子就剩下南希和焦著兩人。兩人一前一後靜靜佇立在這雨幕中,儼然像是兩個忠誠的雕塑!
“先生,您也回吧。”
“我在等一個人。”南希淡淡的聲音剛一出口就被雨聲撕裂淹沒,他狹長的眸眼裏全然寫滿了等待。
“……我看錢小姐是不會來了。”
“……”
“她若有心真想來,就該去禮堂焚香拜祭。她若是無心留下那股權,也不該躲著我們這麼久!”焦著的音色帶著些動蕩的因素,南希聽出來他語氣裏的狠絕!
“你走吧,我一個人靜靜!”
“先生!”
“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你最好也別自作主張!”南希沒回頭,沒用任何威嚴的麵容警告,可是他的話卻再明白不過,連簡亦如都不被他允許動滿滿分毫,一個區區焦著,縱然出發點再好,南希也容不得他插手!
焦著狠狠咽下一口氣,憤憤的轉身離去。
南希等了一個下午,直到他周身漸覺冰冷時也不見想見的人前來,他傷懷不已。她這是要打算恩斷義絕了嗎?南希在心裏傷感,她要躲起來,他向來都是無可奈何!
“錢滿滿,我無心傷害你……我隻是不想看你被卷入這些陰謀中。如果你聽得見,就請你原諒我當時的自私!”南希對著這浩瀚的大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