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皇上摸了摸他的發心,柔聲道:“宏兒,你要知道,父皇也想為你母妃報仇,隻不過眼下時機未到,所以咱們不能貿然動手。”
這一瞬,耶律宏心裏是十分震撼的!父皇說他也想給母妃報仇?這怎麼可能,如果他真的在意母妃生死,他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母妃被皇後逼死,而不施以援手?內心的情緒劇烈翻湧著,他幾乎脫口而出的就想把心底的疑問問出來。可是母妃的話卻回蕩在他的耳邊。這個父皇,他可以倚仗,但卻不能夠信任......
“宏兒。”皇上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耶律宏洶湧複雜的心緒。
“父皇。”耶律宏抬頭,有些疑惑的看著皇上。
“如果你想給母妃報仇,知道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嗎?”皇上忽然問道。
“是什麼?”耶律宏的眼睛裏燃起熊熊火焰。
皇上淡然的開口:“先吃飯。”
耶律宏低下頭,沉默不語。
皇上摸著他的頭頂道:“民間的百姓們常說,人是鐵,飯是鋼。如果你不好好吃飯,那麼你就會生病,就會餓死,將來又有什麼本事去替你母妃報仇呢?”
“嗯!我懂了,父皇,我這就好好吃飯。”說著,他端過桌子上的那碗銀耳羹,一口接一口的喝完。
皇上看著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耶律宏低垂著眼眸,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他當然也知道不吃飯是不行的。事實上他也餓的緊。可是如果他不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皇上又怎麼會親自來看望他?怎麼會對他產生憐愛之情?皇上的子女眾多,而他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要想得到皇上更多的垂愛,他自然要多費些心思。
自此之後,小小年紀的耶律宏更加發奮讀書,勤於練武。他長長借著討教功課和功夫為名,時不時的就在皇上眼前晃一晃,爭取讓他多看自己兩眼,多誇自己兩句。唯有這樣,宮裏的那些人才不會覺得他是個沒娘的落魄皇子,才不會覺得他可以隨意輕賤。要想平安順利的長大,他要做的事情還太多太多。
可是饒是他如此小心,他還是在此後的三年裏不停的遭遇各種埋伏算計。
先是各種帶毒的糕點,茶水,然後則是毒蛇,蠍子。
最後更是有人不惜將他推落水中,隻盼著他能快點兒淹死。
不過好在他之前做的功夫都不是白費的。皇上一直有派人暗中保護他。所以他才能屢次脫險。
但是漸漸的,他發現皇後害他的方式開始轉換,知道來硬的行不通,索性就換用更為陰險的軟刀子。
他在上書房開始受到排擠。授課先生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為難他,打壓他,每每都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心中激憤難忍。這個時候,同在上書房讀書的皇族親貴又會來招惹他,欺負他。
他知道,皇後是想讓他犯錯。皇後不希望他一直忍耐下去,所以隻能製造機會,讓他犯錯。
麵對那一張張可惡的臉,他真的很想揮拳打過去,讓他們滿地找牙。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不能功虧一簣。
皇後蛇蠍心腸,隻要他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十二歲的時候,他的名聲已經在皇後刻意的踐踏下,變得狼狽不堪。外麵都在傳,說三皇子耶律宏空有一副好皮囊,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的功課一塌糊塗,為人喜怒陰晴不定,脾氣古怪,行為孤僻。
於是,他周圍的朋友越來越少,最後,根本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了。
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很孤獨。如果不是心裏有強烈的仇恨支撐著,也許他真的會如皇後所願的那樣,走上自暴自棄的路子。可是他沒有,他仍舊咬牙堅持著,等待時機的降臨。
最後,皇後等不急了。
在一個盛夏的夜晚,他中了迷香。隨後,皇後安排一個宮女睡到了他的床上。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那個宮女赤身裸體的在一旁泣不成聲,口口聲聲指責他對她用強。
天知道,那個時候的他才十二歲啊!對於男女之事,他根本就一竅不通,何來對她用強之說?
於是轉念之間,他就想到,這是一個局,一個敗壞他名聲,想要將他打入穀底的局。
電光火石之間,他當機立斷,拗斷了那名宮女的脖子,然後親手為她把衣服穿好。
再然後他用匕首刺傷了自己的肩膀,再把匕首交到那名宮女手裏。
最後,他開始叫人。
“來人!快來人,有刺客!”他驚恐萬分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