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的孩子扔給了人販子。也不知是不是我聽了小道消息才做了這樣可怕的夢,但夢裏那場景真實得很。肥叔,您要是清楚這事來龍去脈千萬別瞞我。您沒準是我爺爺呢。”

“這不是胡扯麼,我老伴兒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肥叔肥厚的手在空中一揮,氣嘟嘟的,但神情明顯放鬆許多。“我隻有兩個女兒,哪來的孫女嘛?就算我有孫女,也不可能長得這麼漂亮嘛。”

“那我夢見肥嬸跪在我媽麵前磕頭就完全是胡思亂想所致了。都怪那些謠言鬧的,這些人還信基督呢,怎麼可以亂說話!”程諾知道肥叔有往基督教堂跑的嗜好,這才安排了這麼個局,等他自己不經意漏出馬腳。

肥叔剛擦去的汗又滲出來了,眼睛盯著茶杯底兒看,好像那裏藏著一個有毒的東西。

“我上樓看大嫂和我侄子了,我是不信鬼神的,如果真有上帝,那些昧著良心說話的早該下地獄了。是吧。”程諾起身往樓上去。

肥叔坐著一動不動,過了片刻後,探出半個身子看程諾進房間了沒有。樓梯空蕩蕩的,他這才籲了口氣,失魂落魄地舉起胖手在心口劃十字。他所沒意識到的是,忘了腦門,於是那個十字隻是從左肩劃到心口,又從右肩劃至心口,軌跡連起來分明是個“X”。

程諾突然從樓梯口探出一顆腦袋,側歪著身子以很萌的姿勢問:“肥叔,如果老唐進天堂了,他會保佑我當董事局的主席麼?”

肥叔顫栗了一下,是啊,萬一老唐醒不過來,唐重陽跟老四關係好,過隆冬也跟老四鐵,連老唐最看好的唐念北都給老四跪下了,還有那個叫靳聖的、看著很有來頭的小夥子,也是老四的人,過欣和豆豆成不了氣候……這個老四智商頂厲害……唐家裏裏外外,豈不是都由她一個人說了算?

主啊,救救我吧。

74.

程諾乘熱打鐵:“我差點兒忘了!老唐前天被我氣得情緒失控,泄露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他說他這輩子隻愛過我媽一個女人,還說一院子的白梅都是為她栽的。我順藤摸瓜,還怕找不出真相?!”

肥叔坐不住了,汗津津的手在衣服上摩挲幾下,撐著茶幾站起來。“我都不知道四小姐說些什麼,我要出門一趟,你晚上在家吃就跟姚廚子打個招呼,讓他做些你愛吃的菜。”

他這人膽小怕事,覺得無論說出來還是不說都有風險,倒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躲掉一時是一時。

程諾抱著臂膀笑吟吟地站在樓梯口看他手足無措的,走到一半,像要去洗手間,卻又折向負一樓。

她不急不忙,一個台階頓一下,玩耍一般往下走。

三分鍾後,肥叔換了身衣服,胳膊上掛了把長柄傘,腋下夾著小牛皮包上來了,看見她就堵在樓梯口,天真爛漫的衝自己笑,冷汗又滾了一腦門。

不等他說再見,大門外傳來吵雜聲,一個男人健步如飛地走進來,後頭跟著個頭破血流的男人,正是替唐苑看家護院的門衛組長,轉業軍人鄭為民。

“肥叔,報警麼,這男人太厲害,手下幾個兄弟別說想攔住他,一瞬間就被他放倒了。”鄭為民捂著尚在流血的腦袋驚恐地請他拿主意。

肥叔看向程諾:“有話好說,你未婚夫一來就動手不太好吧?”

“他性急,一定是等得不耐煩了硬闖進來。”程諾掏出濕紙巾,朝靳聖走去。“不是叫你先回去的麼?萬一中暑了怎麼辦?”

靳聖正凶神惡煞地瞪著肥叔,聽見她說話,變臉極快,朝她露出溫柔四溢的微笑。“我猜得沒錯,這人長了張驢肝肺的臉,別想聽他說實話。”說罷又變回凶神惡煞。“欠抽!欺負我們家程程脾氣好是吧,換做我,立馬射你幾個窟窿眼兒,看你說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