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絲帕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沫,葉棠隨手將絲帕遞給蕭池,要他擦額上的汗。

“想不到九王爺如此小氣,我不過是想嚐你一口點心。”再一回頭,隻見那被他丟在地上的半塊醉雀已經被鳥吃光,不見了蹤影。葉棠說著,便沒好氣地將她剛擦過手的絲帕遞到他麵前,“喏,給。”

蕭池隻解釋道,“那是專門給鳥吃的,人怎麼能吃。”

許芳苓聽說他來了,匆匆上到樓頂來的時候,便看見蕭池對拿著一方絲帕的一個小丫頭說,“你來給我擦。”

而葉棠也難得不拒絕他一次,竟然真的拿著絲帕往他額上擦了幾下。先前那個小廝才端著東西下去,這會兒葉棠又看見一個不知什麼時候上來的女子。一身湖藍翠裙,上好雲絲錦上繡的竟是潑墨的芍藥。芍藥貴在鮮豔,不少人將其添在衣上以求增豔。可這裙上潑墨的芍藥雖失了鮮豔之色,卻是另一番氣象,配上女子清麗精致容顏,是另一種說不出的美。

才給他擦汗的手一頓,匆匆又放下了。蕭池一回頭。也看見了許芳苓,於是不再勉強她。隻是目光落在許芳苓那身衣裳上的時候,眉宇稍微一皺。

許芳苓走近了,“九爺。”

“嗯。”

“葉棠,這是醉雀樓的老板,許芳苓。”

許芳苓一邊恭敬福身,喚她一聲“九王妃”,一邊眼角一掃,將葉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聽說他大婚,娶的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她還以為是怎樣的名門閨秀,又是怎樣的姿色能入他的眼。

他成婚已經數月了。可總也不見來。這回,他一入樓,便人來報。她坐在鏡前,薄施粉黛,而後特地換上了這身衣裳。

小廝說,他這回來,還帶了個女子,看九王爺的樣子,那女子應該就是傳言中的九王妃。許芳苓聽了,又仔細將鏡子中的自己端詳了幾遍。

這回見了,原來,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看著青澀又無知,嗬,他何時會喜歡這樣的類型了?

葉棠目光都在許芳苓的衣裙上,隻說,“不用多禮不用多禮,你這裙子可真好看。不知是哪家製衣坊做的?”

那女子聽了,低頭一笑,餘光卻是落在蕭池身上。

“九王妃,我這件裙子可是買不到的。隻因這上麵的潑墨芍藥真真是畫上去的,普天之下也隻此一件。”

葉棠恍然,“原來如此,我說那芍藥雖不見其他顏色,全是墨色。可一花一葉,或濃或淡,起承轉合間自然順暢,不像尋常針線能做到。原來,是畫上去的。不知能在衣裙上畫畫的人是-----”

葉棠還未問完,卻見蕭池臉色一變,拉了葉棠就要下樓。

“今日來有別的東西給你看,再耽擱就晚了。”

他不由分說拉了葉棠下樓的時候,還不忘給了許芳苓一個眼色。許芳苓明白,他那意思是要她立刻將這滿樓頂的鳥都趕緊處理了。

看二人下得樓去,許芳苓看著地上那些再也飛不遠的密密麻麻的鳥說,“嗬。既然不敢讓她知道,又何必帶她來這兒呢?”

不多時,上來幾個小廝,人手一把鐵鍬,身著深色衣裳。

許芳苓吩咐道,“動手吧。”

“是。”

幾個小廝應聲,紛紛抬起手中鐵鍬,使足了力氣,對著地上鳥群狠狠拍了下去。場麵血腥,許芳苓生怕那血濺到自己裙子繡鞋上,也不多留,掩鼻轉身,也跟著下樓去。

反正這幾人已經不知處理過多少這樣的鳥群了,早就經驗豐富,且那吃了醉雀的鳥兒被拍死的時候,連叫都不叫,如醉了一般渾渾噩噩,隻能任人宰割。

就算不殺了它們,它們也會賴在這裏,永遠都不會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