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近崩潰,她寧願他嗬斥她,警告她別穿葉棠的衣裳,別動葉棠的東西,也別耍什麼心機。

可這些,早就都沒有了。

自他傷愈。他的那些情緒,似乎也隨著一起沒了。

可其實,不是他好了忘記了,而是心裂開過了,再愈合的時候,他將她連同她的一切一起封在裏麵了。此後每一天,她隻容他一人可念可想。

可這溫和平靜,於李知蔓,即是無情疏離。

“嗬,葉修庭,你就隻會趕我走嗎?!久聞少將軍武藝了得,天下無人能及。不知,你敢不敢與我一較高下!”

李知蔓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個茶盞朝葉修庭扔過去。明明茶水滿盞滾燙,李知蔓卻從容不迫。迅疾脫手,滴水不漏。葉修庭抬手接了,一時甚是驚訝。

“你懂武?”

他不知道她懂武,他不知道她也會做幾樣點心,他更不知道她曾經是如何期待做他的妻子。關於她的一切,他向來都不知道。

李知蔓隻說,“我是候府的女兒。”

她才說完,又歎了口氣,“隻可惜,候府家學早就失傳。我也隻能從別人口中拚湊一二,實在無顏稱自己是候府女兒。”

葉修庭將劍抵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沒有哭,可一說到候府,難過的眼神一黯,淚珠在眼裏滾了幾遭,她依舊在強忍著。

訂下她與葉修庭的親事的時候,護國候府與將軍府旗鼓相當。如今候府沒落,將軍府鼎盛依舊,她一人便是候府的所有顏麵。她又如何能在葉修庭麵前哭呢。

葉修庭確實不懂她,甚至也未正眼瞧過她。可此時她的心思,他卻能懂。

李知蔓又說。“武藝不精,好歹習得三兩招。若你要殺我,我打不過你,那是我命該如此。”

誰知葉修庭將手中劍一鬆,落到地上,“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與你動手。”

葉修庭說完,將手裏杯盞放回桌上,轉身便要出去。李知蔓站到他麵前,攔了他去路。

“為什麼?”

“因為她以前說過,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已是罪過,如何還能添上人命。我曾經想著,誰若傷她我便替她殺了誰,就算有傷她的可能也不行。”

他口裏的她,李知蔓當然知道是誰。

“可唯獨你,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無法下手殺你。娶了你,卻什麼都不能給你,是修庭錯在先。你如何做都不為過。可我想著,你要恨,恨我一人就好,她遠在九王府,你是沒辦法將她怎麼樣的。沒想到你還是-----”

是啊,她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又花了幾個夜晚不眠不休,終於一夜之間將他和葉棠的醜事貼滿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葉修庭又說,“總之,娶你這事,終究是修庭失了擔當。”

哪裏是他失了擔當,隻不過他所有的擔當都給了他守的土地百姓和那個女子,再無半點多餘可給別人了。

☆、082 你喜歡被人抱?

李知蔓站在他麵前,哭著問他,“葉修庭,既然你心裏有人,又愛她入骨,為什麼不早同我說!若你能早點跟我說-----”

李知蔓以為,隻要葉修庭早點跟她說,她就能放下了。

可事實真的就能如她想的一樣麼。

有僧問智門,“蓮花在出水前為何?”

智門曰,“蓮花。”

僧又問,“出水後呢?”

智門笑曰,“荷葉。”

你以為的終將是你以為的。他究竟是如何清俊無雙,敢為天下先,恰如深隱在水下的蓮花。在李知蔓看來,他雖還未出水,卻先綻在了她眼裏心裏。

有的苦,注定要親口嚐過了才知後悔才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