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葉棠聽了沒有說話,芙淑她沒怎麼見過,她隻是在想,是誰這麼狠心毀了一個女子的臉麵。可若勸和風給她治好那傷疤,她似乎也做不到。

倒是和風自己又開了口,“葉棠,師傅教我辨百草的時候隻說過一句話。醫者當有仁心,救死扶傷。明明能治我卻騙她說沒的治了,我這。該不算有悖祖訓吧。”

風大了一些,一陣未平,一陣又起。不知是不是因為站在河岸邊上的關係,隻覺得這風裏夾雜了水裏的寒。葉棠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心道這九王爺果然很明智。

“當然不算。”

和風點點頭,“那就好,我還怕師傅知道了,要一下氣得從土裏蹦出來找我算賬呢。”

一句話的功夫,忽見滿街的燈火都活了,跳躍躁動。火苗長高了一些,聲勢洶湧,竟比安靜的時候還要耀眼,惹來路人歡呼。風聲於耳邊呼嘯,和風又說,“葉棠,咱們玩個遊戲吧。本醫仙今日允許你問一個問題,不論你問什麼,本醫仙若是知道一定告訴你。”

風愈發大了,似乎人一開口。聲音就會被吹散。和風等了許久,她也未開口說話。

和風幹脆說,“算了,你要是不願意,就換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

“葉棠,你還愛少將軍嗎?”

和風見她似乎得了與常五的一樣的病,又是一言不發。

等了許久,等風又大了一些,和風才聽見她低聲說了一句,“葉修庭啊。”

那個陪她長大的人,溫柔了她二十年的歲月。甚至不用見麵,隻要一想起他,就心生暖意。

“是,那個葉修庭,難不成你還想著他?”

他陪她多久,護她多久,她就愛了他多久。哪怕他早就娶了親,她也嫁了人。不久後,他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最後,就算他什麼也不是。他也還是她的哥哥。

她聽了和風這話,看著手裏的小燈笑,笑的雙目泛起晶瑩。

“和風,他生長在了我活著的每一天裏,二十年的時光,你要我怎麼忘啊。”

天涯有岸,歲月無邊。人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要有多薄情,她才能輕易忘了葉修庭。

大寒日,葉修庭給了她一個金色的風車。那個風車被踩碎的時候,蕭池說要將她洗幹淨。她當時就說過。就算九王爺將她挫骨揚灰,隻怕是也洗不幹淨的。

這天氣詭異,風後居然暗藏冷雨,令人措手不及。

一回頭,隻見整條長街,風攜了急急的冷雨刮過,先前肆意幾近瘋狂的火苗燈彩次第熄滅。路人不防,倉惶狼狽,多落荒而逃。

和風卻扳著她的肩頭,為了蓋過瀟瀟風聲,幾近嘶吼。

“葉棠,那我再問你,九王爺呢?!你若是心裏沒有九王爺,為什麼還要跟我回來,還會去地窖看他照顧他!”

葉棠手裏的那盞小燈也未能幸免,一下熄滅了。

和風見了,一把搶了她手裏的燈,指著上麵她畫的梅花瓣道,“葉棠,你好好看看,你明明就是技法拙劣!這街上隨便一個攤子,哪個不比你畫的好?更何況在九王爺眼裏。他的畫功你不是不知道。可也隻有他才會將你的東西喜歡得當成寶貝。”

無論他說什麼,她皆無動於衷。

最後,不想連他和風竟也未能幸免,說了無數人同她說過的一句話。

“葉棠,葉修庭是你哥哥!”

話音一落,他就後悔了。她自始至終不以世俗度他,他卻未能做到。

冷風乍起,春雨也不總溫柔。燈彩多黯淡,遊人亦零落。

她臉上落了雨,聞言又笑起來。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哥哥,不用你來告訴我!所有人都告訴我他是我哥哥,可沒人告訴我,一不小心愛了自己的哥哥該怎麼辦。”她想了想,又說,“唔,也不對。爹爹說過了,他說,將葉棠嫁了吧,九王府不比葉家差。他還說。將軍府裏,有我沒她。自始至終,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嫁給別人。他們隻急著,將這毒瘤從葉家送走,生怕晚了一刻,便要辱了葉家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