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到一個角落裏的椅子上,還在瓶子上畫他的樣子。這些,她怎麼能不記得!
葉修庭從地上起來,走到蕭池對麵。
“九王爺若是不信,就讓她自己選,看她是跟我,還是跟你。”
老將軍亦站起身來,怒道,“葉修庭,她是-----”
“她不是!”
老將軍無非又想說她是他妹妹,可她明明不姓葉。
葉修庭看看葉棠,不再繼續說下去。不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蕭池,永不讓她知道真相。而是因為他了解她。隻怕是她能接受嫁給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接受她不是葉家女兒的事實。真相於她來說,是新一輪的痛苦。
這次,老將軍似乎再也沒有理由阻攔他了。
葉修庭站在葉棠身後,輕聲喚她,“葉棠,到我這兒來。”
蕭池果然看見懷裏人沒多久就有了反應,“是葉修庭?”
不用葉修庭說他是誰,她就能認出那溫柔的聲音,轉身就要去找他。
可既然找到她了,他又怎麼能讓她再走。
幹脆將她打橫抱起,匆匆轉身出了小院門。他要帶她去看大夫,她這樣渾渾噩噩不記得他怎麼能行。
葉修庭起身要去追。老將軍一掌打在他身上,奪了他手裏的劍,“葉修庭!你當真連君臣義都不顧了嗎!你若敢去追,就看我這把老骨頭死在這裏!”
那道門檻,葉修庭還是沒能邁出去。一身的頹然,回頭看著與她生活了沒幾天的地方。
他終究,還是沒等到薔薇花開啊。
來的第一日,她便哭著說家門口的樹不見了,可將軍府門前寬闊幹淨,莫說樹,連棵草都沒有。他讓她選嫁衣,她選了一身白。還有,他與她許多年。卻從未越雷池,她偏偏要問他為什麼不抱她睡了。
正因為他太了解她了啊,以一個哥哥和男人的身份愛了她許多許多年,在她連自己都騙過的時候,卻騙不過他。
若非那封她一直介懷的休書,他其實怕是沒有機會了。
所以,最後,究竟是誰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夠了,她肯為他穿一次嫁衣,此生便夠了。
抬頭,繁星漫天,明天一定又是個春和景明的好天氣吧。她最喜歡的春天終於來了。可惜,陪她的卻不是他了。
蕭池抱了她。並未回九王府,而是直接到了京郊泰和的別院。
兩側有看守,遠遠看見九王爺,恭敬將門一開。待蕭池抱了她進去,院門又緩緩關了。
腳下未停,蕭池吩咐道,“去叫和風來!”
九王府,和風的藥廬外,站著一個人。不知何時,這深夜睡不著,四處於府中徘徊的人換成了承譯。
藥廬燈火通明。聽府裏人說,這幾日接連如此。和風在裏麵與另一男子一聊便是一宿。還聽說,那人是個戲子。
他開始不信,可仔細一想,的確是有幾日沒有見到和風了。自芙淑走後,和風再也不有事沒事就找他這個小管家了,他也再沒收到過任何他送的東西。就連他每日喝的參茶也早就斷了。
是啊,別人肯花心思,肯對你好,不過是那個人願意。如今他不願意了,見死都能不救,誰又能勉強得了他堂堂醫仙妙手呢。
承譯想起來,和風本來是要走的,連藥廬鑰匙都扔給了他。可他如今還肯勉強住在這裏,不過是因為還有一個人沒見到而已。
九王府大,若是有心。避開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直到今夜,承譯輾轉幾次,終於起身,於藥廬外一站。好嘛,夜早就深了,可裏麵果然依舊熱鬧得很。
九王府裏花多樹雜,和風門前的幾棵樹下,不知被和風倒了藥渣還是什麼,竟然明顯長得比別處茂盛,連抽枝展葉都比別的花草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