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1 / 2)

春闈放榜,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林府開開心心,雙喜臨門。史氏與有榮焉,想到若是林女婿他日封侯拜相,自家女兒也可得那一品誥命,便喜不自勝。加之賈敏有孕,若是一舉得男,在林家的地位真是如日中天。史氏得意洋洋之際,忍不住遣人去請梓莘前來,也好炫耀一番。

若問為何不叫那王氏?其實史氏自打大年初四那日,王家來人報喪便覺得觸了黴頭,已是不喜。如今王氏守孝,史氏更是能不見絕對不見。之前王氏所幫襯的府中雜事,史氏如數交予梓莘。這次梓莘倒也不辭。她本不是愛攬權的,不過就是行那上行下效之事罷了。

今日見人來請,梓莘絲毫沒有那拿喬之態,命人收齊禮單,由冬雨扶著往那榮禧堂去了。史氏一見梓莘立刻滿臉堆笑,對著她揮手,

“快來我這裏坐!可知你妹子的好消息了?”

梓莘瞧著史氏,心中到有一絲敬佩。這位可是去自己院中大鬧過的,如今不過半年功夫,卻可當此事從未發生,倒也真是個人物了!如此,梓莘麵上不顯,笑意盈盈的在那史氏身邊坐下,瞧了那冬雨一眼,冬雨立刻遞上禮單。

梓莘笑道:“母親,此是我為妹妹備下的賀禮。還請母親過目,若有那不到之處,我也好添加一二。”

史氏見梓莘如此爽利,心當下一沉。半年前,梓莘也是如此笑笑的奉上二百兩。史氏接過禮單,心中還在盤算著一會要如何開口添加物品,待看清上頭之物,卻驚愕不已,真正皆是好東西。

不過她那麵上依舊淡淡,把禮單還與梓莘,道:“這些個物件,我瞧著倒是重了。”

梓莘接過史氏遞回的禮單,交與冬雨收好,轉頭淡笑,

“母親哪裏話!我知道母親已是送去賀禮的。這些是我與夫君的心意罷了,怎得就重了?妹子如今可是大喜!這胎剛坐穩,妹夫就高中。這一來是妹夫才高八鬥,二來也是哥兒帶旺不是?”

這話史氏愛聽,不禁連連點頭,如此覺得梓莘順眼不少。又瞧得她這回如此大方,更是難得說這麼些個窩心之言。忽然她有種頓悟之感,心中暗道:“原來這位是個順毛的,以後嬌哄著便是。”

想著,那史氏臉上笑意更是真誠了幾分,拉起梓莘的手問起了日常起居,倒是從未有過的和藹可親。梓莘淡淡應著,史氏也不生氣,兩人倒也算的上“相談甚歡”了。

忽聽外頭有傳,“夫人,二奶奶身邊的周瑞家的求見。”

這邊剛剛說了聲,“傳。”就見那一身素白打扮,頭上隻插一根銀釵的女子撲通一聲跪在了中間。

史氏眉毛一皺,還未開口,卻聽那周瑞家的急急嚷道,

“夫人!二奶奶……二奶奶厥過去了。”

才說著喜事,史氏忽聞此言,當下就想發作。可她餘光瞥見梓莘,轉念一想,把那怨氣生生憋了回,咽下一口氣,急喊道:

“你這個沒用的,二奶奶厥過去了,來回我作甚。還不快去請大夫!”

周瑞家的低頭不語,那廂已有人往外走。卻猛然被那史氏叫住,她眉頭微蹙,為難的瞧著梓莘,輕道:“老大家的,不如還是請太醫來家瞧瞧。”

梓莘倒無二話,立即拿了自己名帖,命人去請太醫。隻是,史氏此番模樣,落在那周瑞家的眼裏,又是另一番解讀了。

史氏衝著梓莘微笑點頭,見那周瑞家的還杵在跟前,那一身打扮實在礙眼,不由罵道,

“杵在這裏作甚!還不前頭帶路?我們一起瞧你家奶奶去。”

周瑞家的諾諾稱是,抬腳便走。

梓莘剛剛想辭,卻聽那史氏又道,

“你也過去瞧瞧你弟妹去。這府邸早晚是要交給你的。怎好還有你未踏足之地。”

梓莘不予置否,隻是史氏此話一出,倒也不好走開了。那周瑞家的聞言自然驚心不已,卻腳步不停的往那及第院去了。

這是梓莘第一次到及第院,院子比起擎蒼齋小上一些。待被帶入了王氏臥房,梓莘隻覺得金光閃閃,當然除了那一身素白倒在床上的王氏之外。梓莘嘖嘖稱奇,轉念一想,也是了然:是了到底還在婆家,若是太素淨,怕是史氏更加不喜。

王氏躺在床上,緊閉雙眼,也不知真暈還是做細。梓莘稍稍運功一探究竟,心中卻是微驚。這暈倒是真的暈了,怎得瞧著竟是有孕在身的樣子?再瞧周瑞家的,麵露哀色,像是真的不知王氏有孕。

史氏瞧了幾眼王氏,微微搖頭,憐愛的歎道,

“真正可憐見的。這才多久,怎得瘦成了這副摸樣?周瑞家,你是怎麼當差的?這孝期食素沒錯,你竟不知把那雞湯撇幹淨了油,做了高湯燉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