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如今處事利落,立即把那鄒薈姑娘從佛堂遷出,直接搬入了薈姑娘外房。這不上名的姨娘姑娘皆是丫頭,這賈政也不再院裏,如此安排也不會為過。又不過那半刻時間,又有那大夫來瞧薈姑娘。薈姑娘不由心驚,回想自己當日賈府門口暗暗發誓要好生守護腹中骨肉。這些日子,她安心養胎,隻是那王氏打著守孝之名餐餐素食。因怕腹中胎兒委屈,薈姑娘唯有偷偷塞錢與那小廚房婆子,這雞湯肉食倒也不曾斷過。
大夫切了脈,收起藥箱,對著屏風之後的王氏行禮,道,“姑娘沒有大礙,腹中胎兒也似強健。不過孕中婦人所需到底比常人多些。還要注意那溫補之事。另這孕中夫人不可多動,以臥養為易。”
大夫此言,正中王氏下懷。本想說若是忽然為薈姑娘進補,怕引起她懷疑。如今得了大夫祝福,立即一改往日做派,每日大魚大肉,名貴藥材不要錢似送入那薈姑娘處,兩人好生溫補,待到了中秋,不管那薈姑娘還是鄒姑娘都胖了整整一圈。
王氏瞧著那薈姑娘隆起肚子,不覺嘴角微翹。溫養雖好,臥床也是必要,隻是若是這大魚大肉補下去,又不運動,到了那生產之日邊有得瞧了。她斷然不會讓此人生下二房長子。又瞧那臉蛋圓潤起來鄒姑娘,是掩不住笑意。她一早就命人收走了薈姑娘處的鏡子,有命人做了七八間顏色材質款式一毛一樣的襦衫襦裙,唯有尺寸大小不一。鄒姑娘本生的是弱不經風楚楚可憐,這一圓潤起來,還哪裏有風情。王氏記得此法實在那部書中看到,當時卻是大小了一回。如今試了,真是效果極佳的。
到了中秋那日,王氏雖不能出來團聚。倒是史氏命人備了一桌素齋送去。這頭因家中實在主子稀少,便不分男桌女桌,聚在一處用餐。賈政備考,王氏服喪。這史氏自然也不能請那戲班子來熱鬧一番,如此倒也成了純吃飯了。梓莘本與史氏鬧翻,已是無話可說,甚至連那客套都免了,行事不過是占這禮法敷衍罷了。賈代善瞧著氣氛不對,倒也頗為感歎這家中果然人丁不旺。有些後悔,沒有請那族中兄弟來熱鬧熱鬧。
“哎,那日我去治國公吃滿月酒,心中無不羨慕。雖然是那次子庶子滿月,倒也熱熱鬧鬧大辦了一場,聽治國公夫人說,她那次媳以把那孩子抱養在了自己處。如今那治國公倒是子孫滿堂了。”史氏是聲音不大,卻足以引得賈代善拿眼等她。史氏卻不為所動,瞧著那梓莘微笑,“也不知道我何時也有這等福氣。”
梓莘放下筷子,對著史氏舉起了跟前酒杯,“母親何須羨慕治國公夫人,弟妹處的薈姑娘已過了三月之期,胎以做足。如今我先預祝母親一舉得孫。”
說著也不等史氏答話,一飲而盡。
史氏眉毛微動,臉上笑容雖有些僵硬,好歹也是維持住了。她和配合的舉起酒杯也跟著一飲而盡,又笑道,
“如今你弟妹也算有著落。倒是赦兒……”
史氏頓了頓又笑,“這赦兒成親倒是晚了,若非如此,怕是這孩兒也會叫人了。”
梓莘掩帕而笑,隻道,“母親說的是。”
史氏瞧著梓莘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中不覺憤憤。不論是否妖孽邪物,如此不討喜,就不得她歡喜。這般史氏又想那王氏,便叫來陸媽媽細心囑咐了一番:
“媽媽且去瞧瞧,你那二奶奶處還缺些什麼。不管是甚都領廚房做了送去,今日本事歡聚之時,她身上不便。讓她無需掛心這裏。”
史氏如此那賈代善不覺額頭又突突的生疼起來,待見了梓莘不為所動的模樣,略略安心。轉頭又瞧見賈赦寬慰眼神,當下決定視而不見,任由那史氏折騰去了。
陸媽媽如今和及第院已全然熟悉。如今王氏身邊四個大丫頭,以石榴為首,另有楊桃,荔枝,柚子三人。又有那周瑞家的,王順家的,吳十家的,程起家的四位媳婦子,還有這吳媽媽,程媽媽兩位媽媽。除了那周瑞家的,王順家的之外,其餘皆是新提報而來的。這陸媽媽因史氏之由倒是對著及第院越發刮目相看了。
王氏聽聞陸媽媽所言,心中不覺好笑,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王氏原主與那陳媽媽二人所謀。她本以為那是以及荒誕,卻不想幾廂湊齊,如今倒也讓自己得了便宜。如此,王氏也不客氣,隻是一個眼神,那石榴已經捧著荷包走了過來。荷包自然是無比精致了,裏頭鼓鼓囊囊,瞧著陸媽媽略微心驚。隻聽王氏道,
“大過節的,還勞煩媽媽特地為我走一趟,這是給媽媽買酒喝的。還請媽媽告知母親,我這裏一切都好。今日多謝母親所賜之席,我吃著自然是極好的,如今都是什麼都不缺了。我這裏倒是準備了寫節禮是給母親的。如今我不便出門,倒是讓她們幾個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