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他嘴角現在還留著被鍾鵬程打出來的淤青。
鍾鵬程要給鍾輝配高級護工,醫生攔著沒讓,說這時候最好讓親人在身邊照顧,有助恢複意識。但沈翼天怎麼打罵都不走,鍾鵬程沒有辦法,隻好自己兼顧著公司的事務,有空再過來。
沈翼天沒說什麼,柳成詩也沒具體問,隻是小心地看了看沈翼天的臉色,道:“你還是要注意點自己的身體。”
沈翼天麻木地點頭。
柳成詩沒什麼好問的了,隻好轉向鍾輝,歎了口氣。沈翼天目光不動,一直垂頭看著鍾輝被自己握住的手。
嚴鶴這時推門進來,看見鍾輝的樣子,下意識地放輕腳步,站在柳成詩身後。沈翼天連眼角都沒抬,完全漠不關心的樣子。
嚴鶴看著他,一貫掛著溫柔微笑的臉上表情冷了下來,衝他道:“沈翼天,你很難受?”
沈翼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慢慢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看著鍾輝的手。
嚴鶴忽然提高聲音,咬字很重地說:“可是你這樣,鍾輝更難受!你以為他就感受不到麼?你做的一切他都知道,隻是沒辦法表達而已!”
沈翼天還是沒有反應,柳成詩卻敏銳地看到,他握著鍾輝的那隻手骨節忽然發白了,似乎是用了力氣。
嚴鶴憤怒地道:“你以為你很愛他?你愛他你為了他也應該照顧好自己!這樣頹廢隻能讓他更痛苦!”
沈翼天閉了一下眼睛,張了張口,聲音像壓在嗓子裏一樣,慢慢地說話:“可是,我已經這樣糟蹋自己了,他怎麼還不起來罵我。”
病房裏一下子沉默下來,隻剩下幾個人呼吸的聲音。
柳成詩覺得自己鼻子有點堵,求助地抬頭看了一眼嚴鶴,嚴鶴黑著臉,盯著沈翼天的目光很複雜。
半晌,嚴鶴輕歎一聲,拍拍柳成詩的肩膀道:“走了。”
沈翼天抬起頭,慢動作一樣看了他們一眼,又轉過了頭。
兩個人走到門口,柳成詩猶猶豫豫地回過頭來,對沈翼天道:“你們……保重。”
走到門口,柳成詩忙問嚴鶴是怎麼回事。
嚴鶴解釋說,鍾輝是半夜被忽然注入的某種過量藥劑弄成這樣的,院方現在隻能肯定不是醫療事故,是有人暗算的。這種情況,能否蘇醒都要看運氣,有人一輩子也醒不了,也有人兩三個月就醒了,與各人體質有關。鍾輝中的毒程度中等,院方其實也是比較樂觀的。另外聽說,警方已經查到很多了,估計真凶不日就會被抓到。
沈翼天白天有時候會遊魂一樣在病房附近走動,幫鍾輝去食堂打飯,臉色蒼白得嚇人,目光沒有焦距,見到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護士也有很同情他的,有人特意塞給他一些零食,他也會溫柔地幫鍾輝喂下去。
拿著勺子,將粥一口一口地喂給鍾輝,看著鍾輝完全生理本能的吞咽,嘴角浮起一抹隨時都會消失的微笑。
鍾輝雖然一直躺著,那臉蛋卻是許久不運動愈發的白胖紅潤了,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會醒似的。
鍾鵬程晚上會過來,之前每次看見沈翼天都會氣憤,現在也隻是看一看,坐在鍾輝床邊,一坐兩個鍾頭,整個人老態盡顯,似乎都沒有力氣生氣了。
鍾鵬程沒辦法陪床,他身體完全不允許。也沒敢把這事兒告訴法國的前妻,畢竟鍾輝是在自己這邊出事的,感覺怎麼都是自己照管不力。但俞錦鯉還是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得到了這個消息,鍾輝出事的第四天就飛機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