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的冬天,總是很寒冷的,畢竟地處洪遺帝國最西邊,除了兩條大河以外,其他細枝末節林林總總也不超過兩位數。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接觸修行的,他們一生也隻能夠仰望強大的武者。他們就是凡人。
天武大陸廣闊無垠,存在著七大帝國,各自占領著無盡的疆域。洪遺帝國身為其一,疆域無盡,就算是一日能夠步行千裏的武者,想要走上一圈,都得數年之久。
在這無盡的疆域之中,生活著數以十億記的人類,武者永遠都隻是其中極為少部分的存在,絕大多數都是凡人。
凡人有凡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隨著歲月而旋轉,在春夏秋冬更替之間,加或減著身上的衣服。
在武者眼裏,凡人隻是螻蟻,生命短暫的螻蟻。
這裏,是一個名叫西岩村的地方,位置距離方城數十裏,隻有數百戶人家,雖然看起來很大,很繁榮,但在這片無盡的大陸之上,卻顯得那麼渺小,不值一提。
西岩村生長著一群凡人,他們沒有接觸修行,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除非是有一些強大的武者降臨此地,收了些許徒弟離去,否則他們一生都不願意離開這裏。
“砰!”
“老不死呢?趕緊給我出來,今天來征收你這家酒樓了。”
西岩村,一家生意曾經不錯的酒樓外,站著十多個持著棍棒的壯漢,叫嚷著,其中一人上前一腳踹翻了酒樓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
“老不死的,趕緊給我滾出來。上麵放話了,今天一定要征收了你這破酒樓!”
“沒錯,識相的就趕緊收拾東西滾,別在這裏丟人顯眼了。”
一群壯漢紛紛叫嚷了起來,看起來頗有威勢,一般人可真得罪不得。
酒樓老板是一個年過八十的老頭了,看起來很佝僂,在凡人中,如此年紀已經算得上壽星了。
“祖孫三代才積累起來的家業,終要在我手中斷送了……”他沉重地歎氣,參含了太多的情感,白發蒼蒼,老眸渾濁,表情裏透著深深的無奈與疲倦,步履蹣跚,往店外走去。
“爺爺,不要去,他們是壞人,就算酒樓被征收了,他們也一樣還是會為難我們的。”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抓住老人破敗的衣袖,緊緊地抓著,稚嫩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大廳之內。
這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聲音稚嫩,很可愛,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漂亮,若不是那一身男孩的裝扮,都快讓人以為她是一個小女孩了。
此時,小男孩拚盡全力,緊緊的拽住老人的袖子,咬著嘴唇,大眼睛通紅,就要哭出來了。
“哎,西氏一家也真是可憐,得罪了村裏的朱耷地主,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安生了……”
“誰說不是呢,朱耷有錢有勢,聽聞他與方城的一位強者稱兄道弟,現在倒好,越來越猖狂了。”
酒樓外圍觀的人都低聲議論著,聲音很低,顯然都是敢怒不敢言。
“童童不哭,爺爺不會有事的,很快就回來。童童先回房間。”酒樓裏麵,老人安撫著孩子,將其勸回了房間。
“砰!”
“咣當!”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外麵的十多位大漢都不耐煩的衝了進來,上來就是一頓猛砸,直接粉碎了酒樓裏許多餐桌。
“哎……”老人歎氣,心疼不已,那都是他奮鬥一生所積攢起來的,就這麼被砸毀了。隻是,麵對這些豪強,他也不敢多言,打碎了牙齒,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老不死的,你耳朵聽不見嗎?還是老了不中用了,不是三個月前就說了不允許你開門營業嗎?”一個大漢狠狠地一拍桌,衝著老人大吼。
老人心中歎氣,硬著頭皮上前,擠出笑容,道:“這不是想賺幾個錢嗎,這是我爺孫兩人的飯碗,如果沒了,我們都得挨凍挨餓……”
“賺幾個錢?朱財主的話你聽不進麼?你這是想要挑戰朱財主的威嚴是麼?”大漢凶裏凶相地大吼,身後的十來人也衝了進來,瞪著大眼。
帶頭的大漢掃視著酒樓,眼角猛然瞥見酒樓的角落裏,一位少年正坐著獨自飲酒,麵帶笑意,從容自若,看著這邊。
酒樓老板察言觀色,心裏咯噔一下,頓時緊張了起來,拉住大漢,一臉和氣地說道:“大人別激動,別激動,一切都是我西貢的錯,不該接客人進來飲酒,我這就讓他離去。”
“不必了,我們自己動手。”大漢一把將老人推到在地,騰的站了起來,往角落裏那少年走去。
西貢都已經八十歲高齡了,一把老骨頭經得起幾次折騰,這一摔可摔得不輕,一時間站不起來了,但還是大聲喊道:“大人,千萬別為難那位小哥,我給你們賠不是了,賠不是了。一切的錯都在小老兒身上,小哥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