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
一棟別墅大院裏。
鄧世光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看著大爺問話鄧通。
鄧甲穿著一件長褂,麵容岣嶁,留著長胡子,坐在太師椅上,桌邊放著一隻蓋碗,沏滿濃茶。
“失敗了?”
鄧通點點頭,但臉上並無多少自責之色:“大爺,我們都看錯了,那田裏不是芝仙……”
說著,鄧通走上去跟鄧甲耳邊說了什麼。
鄧甲眉頭一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當真?”
鄧通:“千真萬確,跟古籍裏記載的八九不離十。”
“而且,那個張太虛還知道有人要上天師府搶龍紋印章了,必是符衛給他送了信。”
鄧甲歎了口氣,身上很不受用,麵色有些蒼白,顫巍巍的嗽了兩聲。
鄧通臉色十分關切:“大爺,再不用藥的話,您的身體……”
鄧甲擺了擺手,歎道:“秦顯那家夥,拖累了整個術道,連張太虛都釣出來了,這老怪物閉關四十載,突然出關,恐怕已入了無生啊。”
鄧通笑道:“那倒不至於吧,無生要化掉肉體與陽神合二為一,我看他還差一截。”
鄧甲瞪了他一眼:“不可小覷太虛教,他已有幾十年未曾出手,就是怕沾染了業障因果,阻礙了自己的大道,可若是有人借此做文章,是要付出代價的。”
“切記,不要派人去秦家,這會泄露消息。”
鄧通一愣,小心翼翼道:“大爺要借刀殺人?”
鄧甲:“唉,總不能讓秦家帶壞了術道,咱們名聲本來就不好,你也要管好這一大家子人,我老了,不中用了,很多事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說完,他又低著頭狂嗽了幾聲。
鄧通和鄧世光對視一眼,上前輕拍著鄧甲的背脊,笑道:“大爺放心,我會督促好世光的。”
鄧甲瞥了鄧世光一眼:“可惜,術道傳到這一代,你作為家主,卻不能得道,我鄧家滿門後繼無人啊。”
鄧世光十分自責,愧疚的低下了頭去。
鄧通雖然在外麵從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但在家裏還是很照顧的,笑眯眯道:“世光很不錯了,事業上有成就才是好的,現在畢竟和舊社會不一樣嘍,若沒有世光,大爺您也住不了這大別墅是不是?”
鄧甲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沉吟片刻,道:“派車,送我上山,我要見見張太虛。”
“啊?這……”
鄧通一臉詫異。
鄧世光也急忙道:“大可不必啊太爺!”
鄧甲搖了搖頭:“我決心已定,不必再勸!”
鄧通老臉漲紅,上一趟山,被欺負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可不想再上山了。
而鄧甲卻想的更深一層。
他大限將至,若撂開手走了,鄧家無人照看,後果不堪設想。
“大爺,那張太虛還說了,讓您多積陰福,免得被清算……”鄧通走上來悄聲說道。
然而,鄧甲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說來,我更該上山一趟了!”
“咱們鄧家,還是有後手的!”
鄧通張了張嘴,知道改變不了大爺的想法,揮了揮手,遠處走來幾個美婦保姆,攙扶著鄧甲回了屋。
大爺笑嗬嗬的,左逗逗,右戳戳,把那兩個美婦弄得麵色滾燙,羞紅不已。
鄧通呼了口氣,又一臉凝重的又對鄧世光道:“秦家那邊,我去處理,你照顧好大爺,陪他上山吧,多帶上幾個好手。”
鄧世光點點頭:“我知道了,二爺您放心吧。”
鄧甲是他太老爺,鄧通是他二爺,鄧世光則是鄧甲的長子長孫。
隻可惜,他沒有天賦,得不了道,等太爺和二爺撂開手去了,鄧氏術道也就此絕了,而他,一生也隻能當一個凡胎。
……
山上,太虛觀。
柳白棉挽著柳媽媽的胳膊,送她下了山。
“媽,路上慢點。”
“知道了,你在這裏要乖啊,媽媽有時間就又來看你。”
柳白棉臉一紅:“不要啦,我都多大了,你還不放心?”
柳媽媽笑了笑,嗔怪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多大?多大還不是我的乖囡,就算你嫁了人,生了娃,你也是從媽媽肚子裏出來的,淘氣!”
柳白棉吐了吐舌頭,聳了聳肩,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媽,你和爸……還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