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道也是道門之一。
事關道門氣運,郭赤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如今,
天師道陷入困局,老天師出不了關。
上清派也遭遇了劫難,茅山楊通天被陰神反噬。
三山中隻剩閣皂山。
郭赤玄雖然有鎮教大寶,但也怕唇亡齒寒。
他是將這段時日,道門的變動歸咎於術道之上了,隻是不敢確定。
但郭赤玄道行精深。
他必是察覺到了什麼,以為此事和太虛教有關係。
張太虛拈須,沉吟半晌。
郭赤玄注視著這位道門名宿,眉頭微蹙。
柳白棉有些懵逼,她左看看,右看看,也聽不懂這兩位在打什麼機鋒。
未幾,張太虛淡然道:“道友是來問罪於我的吧。”
聞言。
郭赤玄坐直了身體。
一時間,竹林起風!
院子裏兩個人安然坐著,鋒芒畢露!
柳白棉隻覺眼前有虛光閃爍,她誤以為是太陽光,眯了眯眼。
耳畔出現了‘嗡嗡’聲!
這郭赤玄修道六十載,道行足有上百年,頭頂有寶鼎相護,雖然未出陽神,但卻是個金玉胎仙。
根基紮實,鑄就了靈寶派主幹的完整道統。
出了陰神後,以此胎仙接續,道行一日千裏,更加可怕。
可以這麼說。
他的陰神,恐怕是現存道門裏最為深厚的存在,根基穩如大山。
須臾間。
郭赤玄眉頭微蹙。
他早在八年前便能看清楚所謂的道運。
五十年內,每個人的道運皆是一朵雲,疏密有別。
五十年外,道運凝實,生發出一些屬相,每個人走的道不同,屬相便不同。
有人是劍。
有人是符。
有人是經文大印。
有人是飛禽走獸。
而他不同,得道以後,日夜鑽研《靈寶經》《度人經》,引道統大鼎相護,替代了他原本的道運。
至此之後,道行走出百年,此鼎日夜吸納天地元氣,如同一口青銅大鍋,熬煉萬物。
可眼前這位前輩。
頭頂什麼也沒有……
郭赤玄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
暗中使了勁,想與陽神鬥鬥道法,分一分雌雄。
然,他的目光像是進了一塊泥潭。
張太虛佝僂著身子,十分無害,像一位家門口曬太陽的老頭兒,頭頂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真切。
大鼎震顫!
郭赤玄臉色漲紅無比!
可張太虛點到為止,小院裏氣氛驟然鬆開。
風止。
郭赤玄咽了口唾沫,呼吸都越發急促起來。
他還是頭一次,不但輸了,還連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這位太虛祖師的水,實在太深。
像是掉進一片深海,被水壓折磨,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未知、恐懼,不可捉摸,不可理解的感覺,令人不想再嚐試第二次。
柳白棉什麼也沒感覺到。
抬頭看了看天,奇怪怎麼突然烏雲密布,像是要下雨了似的。
“爺爺,要下雨啦。”
她彎腰,輕聲在張太虛耳畔說道。
“回去讀書。”張太虛麵無表情,微微闔目,指使道。
柳白棉吐了吐舌頭。
她也覺得氣氛有些凝固。
可這二位並沒有吵架。
直播間的水友更加看不出什麼,仍舊是熱鬧一片。
小院裏安寧了下來。
張太虛歎了口氣:“道友何必試我?莫非不信貧道?”
郭赤玄沉吟,揉了揉下頦胡須:“此事頗為古怪,張雀禮和楊通天皆遭大難,道兄為何要在這個時間點,扶持沒落的術道?難道您不知……術道不斷衰落,受益者是道門,此乃一樁功德。”
張太虛卻是搖了搖頭,笑道:“道友如此直白,就不怕沾染大因果?到頭來脫不了身,要被清算的。”
郭赤玄一驚。
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事實上。
他的道行在張太虛麵前有雲泥之別。
這位活了一百多歲的老怪物。
身上的秘密太多。
而了解的越多,對自身越沒有好處。
可郭赤玄也放不下。
符籙三山中,雙山已塌,他怕下一步就輪到閣皂山。
今天來此。
主要還是向張太虛打探情況。
他親身經曆過道門百年起落,又了解過很多無人知曉的曆史,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張太虛閉關四十載才出世,四十年前,郭赤玄還是個二十幾的大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