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玨,這有你說話的份?莫非真把自己當成是上清正統了?”
東華派師心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葛玨嗤笑一聲,心裏很不待見這個二五仔:“好,我不說話,各位前輩打碎了牙,可千萬別忘肚子裏咽呢。”
師心湖眯眼,目中有怒意,不過很快平複下來,盯著不遠處城牆一般厚重高大的濃霧道:“兩片乾坤天地正在緩慢接觸,再過不久,等迷霧散去,就知道進去的人在哪裏了,他們的生死符還亮著,必不會有事,可能隻是迷路罷了。”
神霄派的唐渝中看了他一眼。
這次他們失算了,有幾位長老,帶著剛收的徒弟也進去了。
事實上,這些年符籙三山雖然依舊是權威,但對各門派威懾力已經不夠。
張雀禮常年閉關,茅山道統式微,隻有一個郭赤玄還能管管事,但他無意這方麵的權柄,一心修道。
大家各做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
這次爛柯山出世,他們從迷霧中推演出,有大機緣在那裏,耐不住性子,就陷進去了。
現在人不見了,出不來,還得指望龍虎山、閣皂山來解決,替他們擦屁股。
在場的大能都是要麵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葛玨一個小崽子,憑什麼對他們冷嘲熱諷?
天心派何傳道平和的笑了笑:“葛道友不過是擔心各位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
唐渝中沒什麼表情,道:“葛道友這次是一個人來的?”
葛玨沒說話,笑了笑。
師心湖譏笑道:“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大家都聽出來,這是在嘲諷葛玨在茅山吃癟的事,想合並人家道統,繼承上清正脈?開什麼玩笑。
葛玨嘿嘿一笑:“我們上清的家事,當然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在下隻是個小人物,師前輩未免對我太苛刻了,想當年您腆著臉上天師府跟張臨境學丹,還有幸見到了老天師的腳丫子,隨後飛出龍虎山,在江湖上可是一樁美談呐!”
“你說什麼?!”
師心湖大怒,騰的起身,就要對葛玨動手。
老天師那一腳,是他的昔年陰影。
平時這是禁忌,沒人敢提,因為大家都知道他脾氣不好。
可這葛玨……憑什麼?
何傳道笑眯眯的閃出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葛玨身前半步,打了個道輯:“師道友乃是名宿,宜養靜氣,不該隨意動怒。”
師心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的確不把葛玨放在眼裏,但卻不敢無視眼前這位老道士。
他是近代以來,天心派中唯二的能將天罡符、黑煞符、三光符煉造出來的大能。
便是天師府都要給幾分薄麵的。
師心湖複又坐下,冷靜如一尊塑像,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了葛玨一眼,微微一笑:“貧道與葛道友一見如故,日後有機會,貧道會親臨羅浮山拜訪。”
葛玨心底冷哼,麵上笑嘻嘻:“山上小廟一座,容不下您這尊大能,前輩就莫要折煞貧道了。”
唐渝中沒心情看他倆打機鋒,心中篤定了天心派的的確確是想站位羅浮山的,葛玨到底承諾了什麼?竟連何傳道都能說動……
怪不得上次那麼有底氣去茅山。
若不是那位也在,估計就真讓葛玨篡位了。
唐渝中念頭一轉,等等,那位難道是想扶持茅山嗎?也不是不可能,楊通天絕道了,茅山群龍無首,大弟子薑玉泉連金丹都沒有,式微到極點,作為道首人物,那位理所應當要管管。
北清微謝時歲和劍門兩位掌教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盤坐在那裏,神思渡了出去,在迷霧中搜尋走失之人。
平滑的迷霧豎壁,突然間在中央塌陷出一個漩渦來!
掉落出一個人,咕嚕嚕滾下來。
“這是……”
唐渝中臉色一變,眾掌教也是身軀一顫,滿臉駭然之色。
那是一個老人,穿著道袍,白發蒼蒼,皮膚枯萎幹燥,雙眼圓瞪,像是看見了什麼莫名的大恐怖,心神被揉碎了。
北劍門溫焦祖第一時間邁出去,一指點在這老人眉心,隨後歎了口氣,搖搖頭。
唐渝中問道:“怎麼樣?”
在場的都是大能,早已算出此人原本是走失掉的一位年輕弟子,看道袍製式,應該是玄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