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分鍾不到的時間裏,陳葵越發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他的心底,知覺和神思都恢複了,但總感覺頭頂遮蓋了一片烏雲,怪怪的。
驀然間,陳葵眉頭一蹙,袖中自動抖出一片笏板,上麵書寫著一個篆文:
“斬!”
這個字給了陳葵一道當頭棒喝!
驟然間,失去的記憶滾滾入潮般湧現,雖然頭頂的烏雲還在,但陳葵記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但縱然如此,心底間還有一些記憶消失了,陳葵用心推演,發現這些消失的記憶都不算大事,與他此刻所謀劃的並不相關,應該是當時老陽神那一劍所造成了濺射效果。
太恐怖了……
若非我有這塊驚目的笏板,就著了陽神的道了……
陳葵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抬頭一望,烏雲不散,凝聚在他天門處。
這不是他的道運……
道運被張太虛以大手段截掉了!
他無法攜帶外人道運,隻是用一葉障目藏在了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陳葵驚恐莫名,背後被汗水浸濕。
還好,命保住了就行,陽神不殺他,在一定程度上也說明了一些問題,陳葵再次篤定張太虛距離渡劫不遠,若冒失殺掉與局麵不相幹的人,會染上一些因果,這份因果肯定不大,但對他渡劫會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事實上陳葵也有手段,在龍紋印章事件中把自己給摘了出去。
這就造成他雖然身在局中,但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這在一定程度上給他提供了保護,張太虛不殺他就說明了這種保護是有用的。
一,陳葵不會危害道門,他有自己的目標。
二,陳葵會在未來一些殺局中對道門起到幫助作用,這對道門氣運來說是有增益的。
三,對陳葵來說,忘記一些事,能把他本就不幹淨的自身存在抹平,畢竟再怎麼‘不相幹’,也會留下痕跡,就如同在白布上染了一滴墨點,無論怎麼洗,痕跡是在的,張太虛那一劍,斬掉了那一塊染上痕跡之處,將他真正意義上的摘了出去。
陳葵鬆了口氣。
張太虛肯定不知道自己還留有後手,又找回了被那一劍斬掉的記憶。
記得這些事對他有大作用。
陳葵目光複雜的向四周看了幾眼,迅速的離開了這片地。
但,他依然沒有發現,那些尚未被找回來的記憶中,再也沒有‘桃花’和與其有關的信息。
潛意識裏陳葵隻認為是無關緊要的記憶,並未多想。
比如桃花道人的根腳,一葉障目的來曆等……
即使他日後看見了、摸到了桃花,也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那塊沾染了墨汁痕跡的白布,裹著他的道運遠遁掉了,此刻隻有張太虛知道在哪兒。
……
兩日後。
施元相恢複了記憶。
通過天機推演與張雀禮開始複盤。
羅天大醮依舊在舉行,走完了王醮、水醮,往後三日還有火醮、九皇禮鬥醮、三元醮。
辦完就會徹底結束。
龍虎山頂,冊封金仙法相排列成一座法陣,攜煌煌功德力楔入陣中。
周圍的紫雲灑落了六次,連帶著觀醮的各派經團道士都享受到了氣數的增幅。
而修為高的掌教級大能,道運也得到了滋潤和凝煉。
“那個道士與你說了什麼?”
“師兄,此人根腳不凡……”
兩人正在洞府談話,施元相找回記憶後,想起了很多事,也推演到了一些畫麵。
他將陳葵的根腳,告訴了張雀禮。
老天師盤坐在施元相麵前,點頭拈須:“原來如此,此人竟是出自那一脈的道統,以他的能力,便是貧道難以下場,不過他為什麼沒殺你?”
施元相搖了搖頭。
陳葵並沒有告訴他自身不會與道門為敵。
因此施元相這種因果,陳葵自然不會多沾,殺了他隻會害了自己。
施元相縱然沒死,陳葵事後不也被陽神攔路,享受到了什麼叫‘因果報應’嗎?
當日他但凡下手重一點,可能張太虛都不會留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