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侍從,“信,我隨身帶著一封信,它還在麼?”
“三皇子說的可是這封信?”他很快命人呈了上來。
少年轉過頭,他艱難地伸出手,用力抓住那封血跡斑斑的信紙,吃力得大口大口地喘氣。
信紙上的清秀字跡已被鮮血染得模糊不清,可他見著卻裂開嘴笑了,好像見了寶似的將它死死攥在手裏,不肯離身。
隨後的幾日,少年又陷入了沉默,無論誰來跟他說話,他都不予理睬,即使他的親生父親——東雪國主來看他,他也隻是目光冷淡地望著流蘇帳頂,一言不發。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他的傷總算痊愈了。
這些日子裏,他終於接受了自己是東雪三皇子這個莫名其妙的事實,不管怎麼樣,那總比成為西雪王室來的好。
如果他一朝醒來發現自己是與曄國為敵的西雪王族,那他寧願被火炮炸得片甲不留。
宮中的侍從對他分外恭敬,這種恭敬讓他渾身都不自在,或許他就是賤命一條,根本不適合在這種貴氣濃鬱的氛圍下生活。
一日夜半,窗外大雪紛飛,夏槐兀自收拾了行裝,一心隻想離開這個冷冰冰的地方。
可是剛走到宮殿門口,兩個披堅執銳的侍衛便橫戟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三皇子要去哪裏?”
鵝毛大雪中,一個文雅的淺色身影在空曠的雪地上慢步而行。
夏槐隔著密集的飛雪仔細辨認,隨即愕然地發現他竟是凡影——那個樓宣王的心腹幕僚,引薦夏槐入朝的人!
隻見他遠遠揮了揮手,兩旁侍衛立刻撤去了手中的兵器。
“你怎麼會在這兒?”夏槐管不了那麼多,他毫不猶豫的走入大雪之中,滿目驚詫。
“我本來就是東雪國之人,當然應該出現在這裏。”那人淡淡回答。
早在十幾年前,北國還在夏氏的鐵腕統治之下,尚未被異族侵犯。
一個國度一旦強盛便會有擴張領土的欲念,於是國君放眼鄰國——南海島國遠在海上,遙不可及;雩之國雖幅員遼闊,但兵力雄厚,如有銅牆鐵壁護身;唯獨曄國土地富饒,疆域也不太大,最易攻取。
於是凡影奉命潛入曄國,打入其朝廷內部,做地下工作。
他本打算摸清曄國底細,然後回國提供各種有利情報,可惜一切還未成形,雪國的內亂便發生了。
彪悍的境外異族將北國攪得天翻地覆,整個皇族死的死,傷的傷,能跑的全逃到了北國的偏遠地帶。
夏槐的母親帶著未滿三歲的兒子逃入了曄國,未料還是橫死他鄉,幸好有好心的曄國人家收養了這個皇族的後裔,他才得以成長。
從那以後,夏氏一族便再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擴張領土,隻一心一意對抗西雪異族,而凡影則始終留在曄國,不過他的目的也變了,從竊取情報變成了尋找失蹤的三皇子。
“你怎麼能確定我就是他?”少年站在漫天風雪中,隻覺得一切都荒謬透頂。
“一來,你的名字並沒有變,‘夏槐’是你父親親自起的;二來,你的右手靠近手腕處有個黑色的胎記,半指大小,狀如蜘蛛,對麼?”凡影語意平緩,顯然知曉一切。
夏槐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無以辯駁,隻能冷冷問道,“你第一次見到我時就能把我帶回來,何必費那麼大周章?”
“那時你不過是個不懂事的野小子,雪國不需要一個無能累贅的三皇子。”凡影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帶你入了曄國的官場無非是出於試探,我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實力勝任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