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在這節骨眼上……哎,算了,或許被拐在這裏是老天要懲罰我違背自己的諾言吧。新愁舊愁相繼湧來,我心裏難過,於是沉默地靠在牆邊,莫玲玲似乎也被我哀怨的氣場籠罩了,也不見了剛才的靈氣,隻是坐在我旁邊,垂著腦袋。
看她這樣,我頓生憐憫歉疚之心,正欲安慰她幾句,卻聽到了她鼻子裏沉沉的呼吸,我一怔,感情這死妮子靠著我是睡覺來了啊!哈?虧我還……罷了,還是為自己先打算打算吧。
作者有話要說:
☆、安平且偷生
“疤丫頭,蘭姑娘要的香料催了好幾次了,你是送還是不送!”香料房管事的榮大娘眼見著就挽起袖子,氣勢洶洶的向我走來,我端著盛香料的托盤躲不及,胳膊被她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忍著疼,回著:“就來,就來!”
一路疾走,從後院穿過,我將托盤遞與前樓接應的瑩丫頭,她滿臉歉疚的說:“這次又麻煩你了,那霜公子來得突然,碰巧我們姑娘前日個不慎打碎了那香料盒,隻能催著你現配了,榮大娘沒為難你吧?”
我擺了擺沒被掐的那隻胳膊,說:“沒有。瑩姐姐快送去吧,別讓蘭姑娘等急了。”
瑩丫頭衝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也終於舒了口氣,一邊輕柔著被掐過的地方,一邊往回走,心裏歎道:八年了,恐怕整個夢春閣,也就榮大娘會給我顏色看了吧,憑我現在的能力和地位,斷可以同柳豔姨言語一下把她弄走,隻是……
我隔著麵紗,摸了摸右臉頰鼓起的一條三寸有餘的長疤,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時剛被虜來夢春閣,整日同莫玲玲關在一起,又過了一周多,就見一個打扮豔俏極具風韻的女人領著兩個打手進來了,她看看我和莫玲玲,眼裏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就升上來,她走到我麵前,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端詳,另一隻手牽起我的小手揉捏了一陣,然後放開我,兩隻手環抱在胸`前,說:“這若長大了,定是個要命的主兒……”
她話沒說完,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也配合的往下淌,然後哀慟的說:“這位夫人,梓絡本是書香世家的女兒,怎料奸人當道,家父並眾多家仆在前日個命喪賊人之手,全家就隻活下了梓絡一人,梓絡年紀雖小,但自幼受家父嚴格教誨,若今兒個隨了夫人的願,梓絡一對不住所學道德倫理,二則棄祖宗的顏麵於不顧,三定使我那黃泉路上的父親氣結傷感,擾了他西去的路啊!梓絡不奢望離開這夢春閣,但求不至於淪落風塵,若您手下缺個粗使的丫頭,梓絡定能勝任其職!”我一邊說一邊磕頭,眼淚都滴在了地上,暈濕了一片紅磚。
“你叫……梓絡?”那俏婦問道。
我剛要說是,又一定度,覺得就這麼承認不妥,萬一泄露了身世,又會有性命之憂,於是開口回道:“是,夫人,紫藤的紫,落霞的落。”
那婦人凝視我半天,又說:“你說你本就有著極具風塵的芳名兒,這口齒,自然又是個靈巧的可人兒,再偏生這天仙兒的模樣,生來就是塊名動風月場的料。我若依了你本就可惜,萬一再被別的場子拐去,你又改了主意,我這買賣……”
她還沒說完,我站起來跑到桌邊,拿起一個瓷碗猛地往地上一摔,眾人都是一驚,那兩個打手已然要衝過來拾掇我了,我忙撿起一塊碎瓷片往臉上一紮,再咬牙向下一拉,眾人又是一驚,我自己也疼得渾身發抖,卻強作鎮靜,跪爬到那俏婦麵前,決絕的說:“夫人,紫落現在這模樣,定不能伺候公子大爺了,肯定也不會有別的場子看上我,就讓紫落安心踏實的伺候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