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著玲玲,旁邊還橫著秦子敬的屍骨。他探過了玲玲的心脈才發現已經過世了,而你卻不哭不鬧,就靜靜的摟著玲玲。荌荿不經意發現孩子還活著,便問你要不要試著把孩子剖出來,可無奈他怎麼著急,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幸好還是救了孩子。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他沉思了一下:“有三個月了吧?你每天樂嗬嗬的哄孩子,笑臉待人,對玲玲的事情卻隻字不提,甚至連他們下葬的時候你都沒去。大家也不敢在你麵前多說什麼,就任你悶著。
剛才聽你說要改名字,雖知道你泛傷感,可我打心底兒卻是開心的,你終於還是把心門打開了……”
“嗯。”
說實話,我一點都沒發現,我能一直撐到現在,九十六天了——從雪唱出生到現在,九十六天,我掐著指頭算過來的。沒因為懷念玲玲和秦子敬的離去而落淚,而且把孩子照顧得很好——其實真沒什麼難的。
“我覺得……我能做的,都盡力做了。不哭不鬧,可能是因為……無力吧,無力折騰,也無力改變已經發生的。這麼大的攤子,不還得有人撐著麼?幸好……你回來了。”
“我帶你走吧。”
“去哪?”
“跟我去西域,和玄坤門的老老少少住在一起。”
“不要。”
“我也沒讓你現在就決定……畢竟你還有刑期,得在這裏耗夠兩年,那時再給我答複,好不好?”
我遲疑著點點頭。
“你到底有多拗的心性兒啊,玲玲的事,雪唱的事,玉釵穀的事,你自己的事……辛苦你了。”
“我活該……”
……
吧嗒。一顆淚珠子掉在土地上,摔出了一朵泥花……我還是沒有忍住呢。
十八雖笑著搖頭,卻又很慎重的把淚漣漣的我牽起來:“你且哭著,卻還得隨我去看看荌荿。”
我一頭霧水的跟著十八溜達進蔣荌荿的屋子,他小小的身影直直的跪在地上,沉著頭。
“喂,你跪著做什麼?”我甩開十八的手去拉他,他卻絲毫不動,也不言語。
“回話。”十八衝他揚了揚下巴。
“掌門罰我跪著。”小家夥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你有病啊!他這麼點一個孩子!”我戳十八。
“既然做了繼承人,就永遠不是孩子。本應肩負將玉釵穀、穀中人守護周全的大任,可你沒一件能做好的,就這樣還怎麼繼任。當年十小俠客先掌門就因疏忽大意而讓薑燕城失守,也因此玄坤門與安家簽了百年守城約,要為他們做一百年的狗,這個教訓你還記著麼?”
我看十八麵色鐵青,竟然不敢插一句話。
蔣荌荿點頭說記得,十八又說:“我曾答應過你,為了讓你繼任,我一定會讓自己活著等到你滿十五歲,也希望你,到了十五歲時,真正會有十五歲的能力,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個廢物似的跪著。”
“十八……你,你太過分了吧……”我終於聽不下去,結結巴巴的為小家夥伸冤:“荌荿他……”
“謝掌門親口指點。”蔣荌荿腦袋在地上磕出一聲悶響,樣子又是恭恭敬敬的。
“起來吧,門訓結束了。”
小家夥一咕嚕爬起來,也終於有了表情,像是兄弟般對十八打趣兒說:“十八,還不快回去看孩子,雪唱哭鬧起來很嚇人的……”
十八笑的更得瑟:“我可是聽說,有個不染塵埃的小破孩兒,偏偏就拿那個糊他一臉哈喇子的小丫頭沒辦法呢,自己想去還攛掇別人,這是害羞個什麼勁兒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