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3)

“那你是說我的分析不可信?還是……”鹿穀停頓了一下,興致索然地噴出一股煙霧。

“你懷疑古峨由季彌可能不是罪犯?”

“不,我的疑問並不這麼具體,自己也說不清楚呀!”

“噢?好吧!有份材料給你也看看吧!”鹿召說完,嘴裏叼著香煙,離開桌子,消失在隔壁的洋式房間裏,那兒可能是他的書房吧。不一會兒,拿回來一疊紙,不知上麵寫了些什麼。

“喏,就是這個!”鹿穀把東西遞給江南後,又精疲力盡地坐到了原來的沙發上。

“你在筆記本上不是畫了日程表嗎?警察已把它當作證據取走,我今天拿到了複印件。”

鹿穀有個親哥哥在大分縣警察署調查一處工作。江南也曾見過幾次。他大概是通過這個門路弄到手的吧。

“我是根據那份複印件和你講的情況製作了這份記事表。”

江南接過來一看,那是一份用電腦打字印在十六開紙上的資料,是“舊館”內部和鹿穀周圍所發生事件的對照表。

“怎樣?很明確吧?”鹿穀稍過了一會兒說道。江南從攤在桌麵上的對照表抬起眼睛,說:“您這是從證明不在現場的角度分析的吧?”

“正是。”鹿穀宛如吹口哨似地噘著嘴唇點頭應道,“由季彌在作案這段時間裏的一切行動均沒有不在現場證明。”

“嗯,確實是這樣。”江南又將目光轉到表格上。

估計光明寺美琴被殺,可能是在七月三十一日淩晨三點半;早紀子和渡邊被殺,小梢看到罪犯身影是八月一日淩晨零點左右;聽到內海喊叫是同日中午十二時半;此時,江南自己隔著門玻璃看到罪犯的身影;大約三十分鍾之後,河原崎被殺;瓜生被殺害,江南遭襲擊是八月二日淩晨一點前後。

由季彌在這些時間裏均未在鹿穀等人麵前露過麵。這就是說他可能一個人待在鍾塔的房間裏。隻有一次發現他深更半夜不在屋裏。

“情況既已搞得如此清楚,即便在推測上多少有些不周到之處,罪犯也必他無疑。‘舊館’外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譬如我也好,福西君、伊波女士也好,在所有事情上均有不在場的證明。因而,隻要三個人不事先合謀撒謊,是不可能作案的,三個人絕無合夥犯罪的關係,這一點我心如明鏡,比誰都清楚。”

“說得對呀!”江南雖然口頭上隨聲附和著,心裏總感到不舒服。他覺得好像卡在哪裏,似乎忽略了什麼東西。

鹿穀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江南這時反倒覺得心中疑雲未消的並非自己,恐怕是他本人。

“請問鹿穀先生,”江南在此決意提出一直掛在心上的另一個問題,“‘沉默的女神’那首詩怎樣了?謎底解開了嗎?”

“噢,那首詩啊,”鹿穀又嘀起嘴唇說道,“我還沒有和伊波女士說呢。不過……”

這時正巧隔壁電話鈐響起來。鹿穀鼻子裏輕輕發出“嗯,嗯”的聲音,說了聲“對不起”,便離開了沙發。

“是催促稿件的電話吧?”作家不一會兒返回來,江南故意半開玩笑地這麼問他。他板著麵孔搖搖頭,“醫院打來的。福西好像已經醒過來了。”

時計館四周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它的前院同一周前初次來訪時相比,顯得更荒涼了。和夏日萬裏無雲的晴空恰好相反,高聳的鍾塔身影變得灰暗無光,院中無論是茂密的常綠樹,還是“舊館”周圍的籬笆牆,也許由於心理作用,看上去已經褪了色。

大門前一輛車也沒有。負責案件的刑警們似乎還沒有到來。

身著黑色連衣裙的伊波紗世子在大門口迎接了他倆。她的右耳上仍然戴著助聽器。但和初次見麵時相比,變得相當消瘦,也顯得更加蒼老了。她那雙眼睛猶如久病初愈,已經窪陷進去,白發也明顯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