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著以前,容紀澤隻要看她一眼,她就乖乖地就範,哪敢做這種挑釁的事,但現在她已經無所謂了
。已經到了這番田地,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掐死我?
容曉諾的抗生素打完了,外麵的雨也停了。
容紀澤放下手中的事,對容曉諾要出去走走。
容曉諾坐在床上翻著書,裝著沒聽見。
容紀澤走過來,坐到床邊。
容曉諾仍是沒看他。
容紀澤倒是沒和她計較,口氣倒很平靜:“出去走走吧,這幾天你好多了,天天悶在房間裏也不好
。”
一麵說著,一麵就拿過外套給她披上。
容曉諾心裏冷笑。容紀澤就是這樣一個人,不發怒的時候,語調都很平靜,不見得比別人的分貝高
,但他說話總是有一種讓人不容抗拒的壓力。
其實這種壓力並不是與生俱來的。
就像法律一樣,法律本身也許威懾力並高,之所以讓人不敢違背是在於違反它即會招來嚴厲懲治。
容紀澤也一樣,違背他的結果容曉諾已不隻一次地嚐過。
其實人不必每個時刻都要爭贏,關鍵的原則性問題不能放棄就好。
在這種小事上,和他起爭執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無奈,容曉諾隻得翻身下床。
小鎮雨後的空氣很好,遠處青山亦如水洗般清新。
容紀澤站在石橋上,環顧著四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轉過身來對容曉諾說:“這兒的確是
個好地方,你很有眼光。”
容曉諾不接話,隻是看著不遠處小河中晃晃悠悠的烏蓬船。
看風景是需要興致的,這樣的雅致天地中,也許身邊站的是另外一個人會別有一番情調。
她突然就想起了江邊的那一夜,那樣的靜謐,那樣的江風,就像這個小鎮一樣平靜安寧,讓人有一
種遠離世俗紛爭的純淨。
可惜,此刻她身邊的是卻是容紀澤,再好的風景也讓人覺得索然無味,卻平添了些許煩躁和不耐。
容紀澤倒沒發現她的心緒已經飛得很遠,仍似漫不經心地說著:“如果你喜歡,就在這裏買間別墅
吧,有空的時候可以過來度過假,散散心,的確空氣很好。”
容曉諾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下無比唾棄,心想商人的情調不過如此,幸好沒說要在這兒開發一片樓
盤。
容曉諾一直沒開口,沉默地跟在容紀澤身後。
隻是因為容紀澤,她對這個小鎮所有的美好印象和展望頓時都消失無蹤。
第五十五章
不管容曉諾有多麼不情願,她還是跟著容紀澤回到這個熟悉得讓她心慌的城市。
她還有什麼選擇呢,大吵大鬧,以死相逼,然後被打一針安定像隻死貓一樣被拖回來?
人的抗爭有時並不在於表麵上,又何況,有些表麵上的掙紮本就是徒勞的。
像上次離家出走一樣,容紀澤並沒有怎麼懲罰她。
懲罰人通常是出於兩種動機,一是達到某種目的,懲戒或是讓人感到痛苦以此為戒,二就是純粹發
泄自己的怒氣。
到這種地步,他再找她發泄怒氣其實已經很多餘了,懲戒那更是多餘。
容曉諾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睡了一整天,睡得昏天暗地,睡得腦袋發暈,渾身酸痛,想想人生這麼過
下去也真是無聊。
她端著杯熱水在屋子裏走著,看到哪兒就鬱悶到哪兒。
這屋子裏每一個熟悉的景象都讓她無比煩躁,卻又逃脫不得。
看著外麵天氣不錯,還是出去轉轉吧,好在容紀澤倒是沒有限製她的自由。
這個城市她生活了十餘年,其實還不是十分熟悉。
這十餘年間,城市本身變化太大,有些地方,不過是一年沒去,就完全變了模樣。
這何況,這些年,她一直埋頭想離開,也不曾有過心情去關注那麼多的變化。
此刻她站在天橋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悲傷,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個喧囂的地方過完餘生而
不得逃脫嗎。
她胡亂地轉著,不經意地還是轉到中誠附近。
她抬頭看著中誠那閃著光亮的巨大LOGO,心裏百味雜存。
以前她每每站在中誠樓下總覺得壓抑,現在回憶起在中誠的時光,居然覺得無比甜蜜。
關心她的人,陪伴她的人,撩動她心弦的人,都在這裏。
這裏給過她歡笑,教會她成長。
隻是,最終主動離開的卻是她自己。
觀光電梯裏,夏穎穎正準備去地下車庫取車出去,不經意間就看到容曉諾站在空曠的廣場上抬頭望
天。
夏穎穎厭惡地皺皺眉,按下一層大堂的按鈕。
她是不喜歡容曉諾的。她搞不懂這個小姑娘一天到晚樂嗬嗬地究竟在樂些什麼,胸無大誌,整天滿
足於那點薪水,不思進取,她是不喜歡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