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正得意昂頭的畜生,不屑地瞥了眼,嘟了嘟嘴使得嬌憨的臉鼓著很是可愛。
“臭丫頭,渾丫頭。”那八哥畜生抖了抖有些肥胖的豔色鳥身,高聲歌喉。
“你,你個紅毛畜生,得意什麼?”佛拉娜挽了挽袖子,登時止不住性子的道。
“二禪。”景宸看著一向小嬌女兒,天真浪漫的佛拉娜又是沒忍住,竟要和隻鳥兒一同較真了,便看著得意二禪喚道“竟要和你二姐姐鬧,真真是不知禮。”
“主子!”佛拉娜見二禪又是通靈性的昂頭飛到景宸的塌把子上,主子又替這畜生做主,竟和著她比作姐弟,頓覺委屈的趴到景宸跟前,扒拉著衣袖。
安布拉看著,心裏發笑卻並不發話。
這畜生是主子進宮前,去蒙古的合噻督王爺處回來時,曾與主子親近的一隻海東青引著主子去它的鳥巢。那上邊有幾隻鳥蛋,皆不大明顯不是它的蛋。難得有靈的,主子隻說是萬物皆有令,因果早已清楚,便帶走了。隻可惜,幾隻不同的蛋,拿了回去,隔半年便沒了一個,在旁人眼裏這自然都是死物,早已死在了蛋中,沒有生機。
直到選秀的前幾月,這隻唯一存活的蛋被主子係放在身上的香袋裏,那日正巧主子興致極好,靜心的誦經念佛,頗是入神之時,這隻蛋竟是破殼而出。
隔了半月,她作為主子得力的貼身奴婢才得以見到這隻畜生。其形頗不凡同,她自也不敢多說。隻這畜生生性確實不愧於它的族類,野得厲害,亦是囂張得厲害。偏偏是得主子心意,給了個頗有意義和佛意的名兒,吃食上竟時時記得,這進了宮來,太太疼主子,隻想讓主子莫是宮中無趣,便請了太皇太後的旨意,又帶了進來。讓佛拉娜對此更是心生不喜,隻每每爭鋒相對,卻又是落了下風。
可惜了佛拉娜太過純真,又是較真的厲害。輸了一回,總是不多時便回過神來再戰。
“嘖,這都幾歲了?這小的還未曾撒嬌,這姐姐便是嬌憨的厲害,讓我看看,是哪家的美人如此可愛?竟為了隻畜生,和主子撒嬌來著?”景宸吃了幾口,笑著道。
二禪似是聽得懂人話的瞪著佛拉娜,複又轉身屁股微翹的對著,又左右的空中飛轉著,又站在樹梢上,凝神閉目,卻隱隱的透出靈性的歡喜。
竟有幾分和此樹相生一般,若不注意,真瞧不出有隻活的在上麵。
佛拉娜對此未有注意,紅著臉隻拉著景宸衣袖,蹬了蹬腳“主子,你就隻會欺負我!那個渾的,仗著主子喜歡,竟罵你最最喜歡,最最貼心的佛拉娜呢~!”
聲音有些顫唞,拉著隻覺得一涼,讓景宸不禁的摸了摸手臂,輕搖了搖頭的讓一旁的安布拉偷著一笑。
佛拉娜像是大太陽一樣,正是歡騰的厲害被主子輕輕的下了一場大雨,全給淋沒了,不禁泄氣一歎,嘟起的臉頰也平滑下來了。
“你啊,真是不知羞的。”
“奴才見過主子,納喇貴人來訪。”景宸說話的當口,景仁宮裏的蘇拉進來施禮道。
景宸挑了挑眉,恍惚的眯了眯眼道“最近浪尖上,不是極好地。來我這冷冷清清的,做什麼?”
景宸這麼晃神的想著,後邊站著的嬤嬤唐氏倒是向前一步道“主子,到底貴人如今精貴,不比以往。主子這麼晃神的,過了時候讓她等著,若她以為什麼,抑或是有心使什麼計,這不是讓她了空子?如今多少人正盯著了,可沾上身可不好。有個萬一的,怕是太皇太後欣喜主子,可和子嗣相比,那自當不會就此不論。”
當今皇帝已經是接近雙十的年歲了,可子嗣卻是少得厲害,更遑論這裏頭還有幾個是身子嬌弱,凡眼見了也是搖頭,怕是不長命了的。納喇貴人原來曾有過一個阿哥,如今雖沒了,可到底及時又有了,她又不是大家族裏的權貴之女,為了宮裏生存,即便沒了皇恩,可若是有了孩子那才是穩當的。主子性情太過自主,又淡,宮裏自是不少不歡喜親近的。若她發起狠來,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往往是讓人不注意,卻是咬著命門,即便不傷命,可到底還是不成。
唐嬤嬤想得周全,在景宸看來甚至有些杞人憂天。畢竟納喇貴人是景宸在宮裏唯一算得上有交往的宮妃,她性子太淡,又看著這些女子彎低了腰去討人歡喜,就為了一些沒根沒底的東西,實在劃不來,而她也覺得不屑。納喇貴人對她一直都有些隱隱的討好,放低了姿態,但到底心不是頂壞的,不過是想過得安穩些,便也沒那麼的排斥。
她又不是什麼得寵了得之人,亦非嫡出係的小官之女,眼見不論高低,隻上麵有個太皇太後壓著,便沒那機會給她要更多的,不過是個子嗣,是兒是女,可養得活,還不知呢。哪裏需要去犯傻,反壞了自己的。
但唐嬤嬤這性子,和這些年的關懷,景宸心裏確實受用。
納喇氏,景宸了解。唐嬤嬤那種拿她當女兒,因是奴才,從一開始便陪在身邊,自然情分非同一般。她的性子,景宸更是了解。隻要有關於她的,唐嬤嬤是小心謹慎,有時實在是念叨的討人煩,但景宸卻從不胡亂任性的發火。
畢竟,唐嬤嬤是真心好。又老了,到底在外她是奴才,隻在私下裏吐吐心意,景宸也是細心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