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斜陽,卻沒有一點溫度。秋風更是帶著足夠的冷意,令殿上人微微瑟縮了一下。他收斂了所有回憶的尾韻,捏了捏手中的橫笛,就準備回屋去了。——畢竟冬天,真的快來了呢。卻在一抬頭的瞬間,呆愣在了當場:衣袂翩翩,眉眼含笑,風姿綽約…
不是安倍晴明又是誰!
“…晴明?”博雅有些遲疑地呼喚著那人的名字,生怕這又僅僅隻是自己的一場幻覺。很快,白衣陰陽師笑著點頭,除去他所有的疑惑:“是我。”
雖然知道晴明今天就該醒了,但眼見為實,殿上人依舊頗為高興地問道:“你醒啦?”
“多虧了你的仙元力。”陰陽師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他上前幾步,在博雅麵前站定。隨即,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哪怕嘴邊依舊含著笑,“博雅,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沒有啊。”慌不迭地,矢口否認。
“你以為…”晴明挑著眉反問,茶褐色的眸子裏閃動著殿上人熟悉的狡黠的光澤,“這樣就能騙得了我?”博雅動了動唇,終於還是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他知道,對於陰陽師來說,他那點可憐的智商還真是不夠看的。許是滿意了他的態度,對方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此時,他們的距離已經縮短到隻有一兩步之隔了。然後,他看見陰陽師眯著那雙茶褐色的眸子,逆著光靜靜地凝視著他,眸底有流光閃動。
一瞬間,他有些迷惑於那些光澤,隨即又被那人身上好聞的酒香所吸引,不由地有些暈暈然起來。那是一種近似於迷迭的酒香,掩埋在光陰中發酵,在陽光下漸漸散出醉人心神的醇香。他的身心很快就沉醉在這氣味之中,一時間忘記了閃躲,直到他感受到臉上晴明指尖的那份微涼。——他在碰觸他。
“博雅。”
陰陽師的手輕輕地撫摸過殿上人的額頭、眉眼、鼻尖,直至嘴唇。他反複摩挲著博雅的唇瓣,眼底的茶褐色漸漸沉積、再沉積。然後,他捧起博雅的臉頰,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唇瓣印在了對方的唇瓣之上。
沒有廝磨、沒有咬齧,有的隻是溫情的一吻與心跡的闡明。輕輕一碰,便倏然分離。
很快,晴明放開捧著博雅臉龐的手,順勢下移改為攬腰。他手上一用力,兩個人的身軀便緊密貼合在一起。“做了好事不留名?”陰陽師低低一笑,在明顯被自己的吻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的殿上人耳邊低語,“你有問過我的意見沒?嗯?”
“晴、晴明…”感受到耳邊濕熱的氣息,博雅猛地哆嗦了一下,瞬間就漲紅了臉,“放、放開…”
“放開?”晴明手上的力道反而更明顯了些,“這輩子都別想。”
博雅隻是漲紅了臉,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或者說他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這麼強勢的晴明,這麼來勢洶洶的幸福…他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見懷中之人沒有任何反應,晴明隻是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低頭再次在博雅唇上印下一個吻。唇分,他深深地望進殿上人的眸子裏,茶褐色的雙眸中閃動著某種灼灼的光亮。“從現在起,”隨即,他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許諾,“源博雅,我安倍晴明,許你一世晴明!”
“晴明你…”有一層薄薄的水霧,不受自己的控製,飛快地蒙上了殿上人的眼眸。他有些狼狽地別過頭去,隻是紅透了的耳根將他所有的情感宣泄無疑,“我…”
“博雅啊,還記得我和你提起過的‘名字就是最短的咒’嗎?”
“當然記得。”
“其實我隱藏了一部分。所有名字中,唯獨陰陽師使用真名會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