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委屈,隨即一怔,“那個女人是誰?”
“哦?”貝爾轉臉,露出尖秀的下巴,像是剛注意到紗容般驚訝地頓了頓笑容,繼而滿不在乎地坐倒在一邊的沙發上,長腿擱上案幾,“嘻嘻嘻,你回來了。”
“貝爾大人?她是誰?”一邊的女人貼近貝爾,將上半身緊緊依靠著他的手臂。
“嘻嘻嘻,誰呢?”貝爾翹著二郎腿,轉身給了身邊的女人一個濕嗒嗒的熱吻,“嘛,王子一下子記不起來了。”
挑釁地看著那個麵無表情的女人,手指摸索著身邊女人的下巴。
貝爾大大勾起的嘴角像是囂張的兵器,帶著嗜血的鋒芒。
那個笑容在達到極限之前倏忽僵硬,用力上翹的嘴角不可思議地垂掛下來。
“喂……”沙啞的嗓音在喉結滾動後泄露,貝爾的手指略微僵硬。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墜落,那雙漆黑的眼睛,如同一場默片,下著滂沱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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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師妹離家出走了嗎?貝爾前輩被拋棄了啊。”
弗蘭掏掏耳朵,“貝爾前輩在瑪蒙前輩失蹤的時候趁虛而入,又怕紗容師妹不在乎自己,想找個女人刺激一下師妹。可是呢,刺激到了自己又心疼了,前輩你這是何苦呢,橫豎都不是找虐嗎。”
三把小刀插入弗蘭的心髒部位,貝爾一臉不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虐了?”
“Me要是說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奸詐狠毒的前輩你是不是要紮我雙目啊。”弗蘭淡定地拔刀子。
“怎麼?”
“沒啊,me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虐到前輩你自己清楚啊,不過me覺得前輩你和師妹的關係沒有瑪蒙前輩牢靠呢,me也許可以考慮追紗容師妹,反正你們除了同居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弗蘭麵無表情地摸下巴。
“要是活得不耐煩了就試試吧!”小刀像扇子在手中打開,貝爾神情中顯而易見的憤怒讓笑容變得扭曲。
“哦,那me就等師妹甩了前輩在出手吧……哎呀,前輩你的刀子又不小心掉了,me長得又不像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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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容吻了吻菲爾的睡顏,菲爾胖乎乎的小臉蹭了蹭柔軟的被麵,臉頰因為呼吸微微起伏。
“媽媽……”小小的嘴裏吐出含糊的句子,菲爾的嘴角露出吃到糖般滿足的笑意。
紗容凝視菲爾一會兒,起身走出臥室。
沒有開燈,一切都浸泡在幽藍的夜色中。閉上眼睛像是在深海呼吸,可以想象魚兒擺動著安靜地遊過。
很輕的一陣音樂響起,如同海底波浪一樣自然,是來電鈴聲。紗容順手關上門的同時將手機按了靜音。發亮的手機屏幕上是堅持不懈的渣玊子。紗容皺了皺眉,隨即按了掛斷。
走進自己的臥室,將手機擱在床頭櫃,紗容倒在床上。微冷的冬夜,沒有開暖氣,穿著藍色細條紋棉質睡衣,冰涼的空氣從打開的兩個紐扣的衣領處滲入,鎖骨清涼。
躺在一邊的手機再次響起來,震動帶著機身微微挪動。
紗容轉了轉臉,埋進一遍的被子——柔軟但是還不夠溫熱、足夠繾綣的蠶絲被。閉上眼睛不聞不問,然而手機震動固執地一直不斷,撩撥得她的神經微微煩躁。
大概十分鍾,也許半個小時,紗容睜開緊閉的眼,對著恍惚的天花板歎了口氣。
“莫西?”
“……”沉默片刻,那邊傳來貝爾略微沙啞的聲音,“外麵的月亮很好,落在花架上的月光濕濕的,我窗外有一朵玫瑰開了,你要不要出來看一下,周圍大樓的燈都關了,夜色很好,你那邊的陽台很高,可以毫無阻礙地眺望天空。”
回答貝爾的是久久的沉默,然後紗容關掉了手機——關機。
在床上躺一會,可以看到窗外很遠的地方投射著月光,離得那麼遠以至於像是遠處的淺海的微光。低處樓房的房頂就是靜默的島嶼。
不知道躺了多久怎麼也睡不著,放著肖邦的降E夜曲也無用,但是也可以將就就一夜,然而卻開始無法停止地想一些人和事。過去的記憶,沒有重量的但卻濃墨重彩地登場,不至於窒息而接近於要了無聲息地窒息。真是難以想象……竟然這樣度過了漫長的歲月。關於爸爸,媽媽,還有瑪蒙……紗容猛地睜開養神的眼,靜靜地瞪視黑夜,然而終於無可奈何,抓著件外套隨意兜在肩上向著客廳外的陽台走去。
月光被厚重的窗簾遮擋,紗容摸索著落地窗的旋轉鎖打開——很清脆的一聲響。
連著窗簾把門一起掀開的時侯,高樓風一下子把窗簾撲打在她臉上,整個的看就好像她嵌入厚重的畫布中。吊蘭的垂影被月光剪裁,細草微葉在夜風中搖曳蒲姿。
“Ciao。”
紗容轉頭就看到隔著一米多的隔壁的陽台的圍欄,貝爾菲戈爾和其上的玫瑰剪影。
“我在隔壁套房,要不要……”
沒等貝爾說完,對麵的人已經利落轉身。
紗容將玻璃門迅疾大力地拉上,門框因為碰撞發出悶聲,但是並不是那種門合上的硬的脆響。抓著門框的那隻修長纖細又骨節明晰的手在月華中被洗去了顏色。窗簾頂部的滑動輪隨著推移滾動發出隻啦啦的聲音——急促而有力的聲響後,貝爾背光而幽深的臉以及被渡了玉色的身影輪廓更顯修長地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