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衍見一個風風火火的走了,一個趴在小幾上,懶散的扒拉著水杯,一副不願意理人的樣子。
他坐在這裏,看似聽了許多閱江樓的秘密,如淩樓主關起來的男人,如樓主下屆的遴選……
可細細品味,他好像真正有用的信息,一句也沒聽見!
難道,她們是用了什麼暗語溝通嗎?
素衣後背曬著陽光,感覺整個人暖洋洋、懶洋洋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素衣,我與邢寶多年戰場兄弟,可……我為什麼從來都沒見過你?我們……見過嗎?”
素衣趴在那裏,手指緩慢的畫著杯沿兒,午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泛起一圈兒亮眼的光暈,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成仙一般。
這樣的人,他一定不曾見過!
若見過,怎會忘記?
“自是見過的!”素衣對上他錯愕的臉,笑容淡淡,帶著漠不關心,“曾在遠處見過一次,王爺未曾掛心罷了!”
身體上的累,似乎也傳導進了心裏,整個人都莫名的疲憊。
“你是來殺我的?”
那時軍營之中,刺客頻發,敵國有之,國內亦有之。
“我若是去殺你的……便沒有今日的懷王了。”
她出手,何時會留下活口?
請不要壞了她的口碑!
“好狂妄的口氣!”司玉衍嘴上說‘狂妄’,身體卻很誠實的點頭,“真的隻是為了這和你情郎五分相似的臉?”
皮相還能救命,他該好好謝謝母妃!
“王爺既然查到我是誰?自然也該了解……”素衣坐直身子,雙手托腮的看著他,不笑的時候,嘴角的梨渦便藏了起來,平添了幾分戾氣,可又被他天生帶笑的嘴彎,抹去了三分。
“情情愛愛這些,對於我而言,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得到時,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欣喜之餘,又提心吊膽。
“再奢侈的東西,總要有命,才能得到!”沒有命在,什麼都是空談!
對於素衣的說辭,他心中一直耿耿,一直懷疑……
“唉!”素衣長歎一口氣,從軟塌上站起來,“王爺,如今的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得到了。”
年輕時候,她總希望自己做什麼,別人能懂……如今的她,別人的懂與不懂,又與她何幹呢?
如同年少時的烈酒,年老時的白水……後者比前者更長情,隻是年少不更事,當時並不懂!
司玉衍見她轉身離開,迎著光,身上卻掛滿了霜。
“最後一個問題……”他也站了起來,“為什麼曆屆樓主,不到三十就退隱江湖了?”
三十歲,正值壯年,為何每一屆樓主都會選擇急流勇退,將那炙熱的寶座拱手讓人?
“王爺,知道的太多的人,往往死的都很快!”素衣靠在門框上,半張臉在陽光裏,半張臉在陰影中……
“連皇室宗親……你們也敢殺?”
如此,閱江樓便留不得了!
“為何不敢?”
皇室宗親多個毛?
不也是一個鼻子兩眼睛,刀抹脖子的時候,也是兩眼一翻的去見閻王爺。
“你以為,你們能殺的了?”司玉衍站了起來,繃直身體,手上的青筋直蹦……
狂妄、狂妄之極!
“隻要有我在……”素衣歪頭一笑,“即便是當今皇上,也沒什麼殺不得的。”
“你……”司玉衍的手高高舉起,卻在她嘲弄的眼神中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