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3 / 3)

“不用了,下次吧,還是肥姥那邊的楊枝甘露比較地道。”媽媽笑笑地拒絕,媽媽今天舉止優雅,甚至有點害羞的模樣,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思~兔~網~

“那好吧。”爸爸悻悻地道別,看著他們一前一後地消失在又一棟樓的轉角,來不及難過,手裏的蛋糕突然轟地墜地,原來是該死的車主惡作劇地突然發動車子躥出去。

爸爸打開盒子,蛋糕已經崩塌,爛成一團,他難過地蹲在地上。媽媽已經不再是那個刻意忘記自己生日,而在爸爸生日的時候做一桌子盛宴的傻瓜麥特了,記憶裏的童話已經慢慢融化。

恢複了部分建築的高寺香火重又鼎盛,每逢月初都會在瓜洲古渡搭起柴棚,布齋施粥,各方善男信女趨之若鶩。

連日陰雨,淅淅瀝瀝,斷斷續續,清繪卻央爸爸帶她去高寺。無神論者如今已深深迷上了佛學,欣然應允。

經殿前,清繪虔誠地匍地磕頭,求來的簽詩寫:“別後相思隔煙水”。

“什麼意思呢?”

寺裏的僧人微笑不語。

“是離別的意思嗎?”清繪問他。

僧人點點頭,“也許吧,由山巒阻隔的遙遠是一種絕望,而有河流相通的遙遠則是一種憂傷,所以,兩隔煙水,也是緣分。”

“什麼才是緣分?”清繪從口袋裏拿出許安送給她的第一朵木頭玫瑰。

僧人雙手合十:“隨心所遇,隨緣而安。”

“那我們會有來生嗎?”清繪又問。

“同住同修,同緣同相,同見同知,隻問今生,不問來世。”僧人永遠笑得淡然,又高深。他的香龕上擺著一本張愛玲的傳記,還有一本餘秋雨的《心中之旅》。

這位僧人,便是當年接許安來高寺的那個小沙彌。他認出了清繪掌心裏的玫瑰,堅如磐石、千年不腐的紫檀,佛的指尖開出的玫瑰。

從經殿出來,雨已經停了,在院子裏走一走,草地上鋪了一層細細碎碎的桂花。

那段時間天空總是這樣,剛剛還秋雨潺潺,風一吹,又藍得透明,淡橙的微光,有潔白的航跡雲,蜿蜒著朝向關山重隔的遠方。

遠處宣石堆疊的假山流淙,含青蓄碧。悠長的青石小徑盡頭,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漸漸清晰。清繪認出他來,是那位尋找舊情人的老先生。他依然穿著那件舊式西服,頭發花白,脖子上掛著相機。

他的旁邊走著一位卡其色風衣、長絲襪、瘦高挺拔,有著三毛、齊豫、大野洋子氣質的老太太。雖然眼角眉梢已經沾染了歲月的痕跡,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依然優雅,風姿卓越,有著濃鬱的女人味。

她就是照片裏他要尋找的林孝珍吧?清繪模糊的記得,也是直覺。她的眼神沒有改變,黑白照片一樣黑白分明,香澈、清絕、娟淨,有心疼,也有埋怨,思君令人老,軒車何來遲?

他們一路相偎,絮絮攀談,朝香火繚繞的經殿步去。斜陽影裏,蔌蔌細細的光芒,暖融融地爬滿兩個人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額頭,成一臉笑。

清繪討來爸爸的手機,飛快地轉著輪椅,追逐著他們。她的速度很快,甚至超過了旁邊一輛貼著“新手上路”的雪佛蘭。她很想拍一張照片上傳到網絡,讓所有人都知道,“思念哥”找到思念的人了。

不屈不撓的雪佛蘭又追上來,搖開車窗,探出一隻裹著海盜頭巾的腦袋來,居然是清繪高中時候的教導主任。他仍然堅持不懈走在嘻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