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在飄零園新蓋的那幾間竹屋裏,秦若風睡在琥珀屋裏。
而沈慕飛寫了封信給木仲,讓他代為打理摘星居,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杜蘅歎息,收拾好王婷隔壁的那間屋子,讓他住了進去。
杜蘅這般做,也是有私心的。這些年他一直待在藥王穀,想盡辦法卻做出這樣不倫不類的解藥,讓王婷這般不生不死。他正打算要離開藥王穀尋遍天下,也要找到能救治王婷的藥,他若離開,相思必然會跟著。而長卿向來耐不下心被困在一方,他劍術超群是不可多得的劍客,他若是去闖蕩江湖,白薇肯定要伴其左右。琥珀和連翹年紀尚淺,如此算下來就沒人能照顧王婷了。
回到藥王穀第二天,杜蘅將萍兒單獨叫來,說是有話跟她說。
萍兒剛給王婷梳洗完,急匆匆找到杜蘅問他所為何事。
杜蘅沉默半晌,才道:“當日婷兒服下解藥後,曾經神誌不清,說了許多胡話,其中有幾句是關於你的,你可願聽一聽。”
萍兒點頭。
“婷兒說,她困你在身邊這麼久,而今你與南瑾兩情相悅,況且尚有自己的事業未竟,她於心不忍。今後斷然不想你再被困住,讓你按照的心意,去做自己該做、想做之事。”杜蘅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萍兒,你可明白?”
杜蘅語畢也不再多說,旋身離開了。
萍兒癱坐在地,抽著鼻子:“大小姐……”
王婷回到藥王穀變成活死人之事,立刻傳給了該知情的人。兩日之後,南瑾是第一個到達的。
他看了看王婷後,就去找萍兒。
彼時萍兒已經將行裝整理好,看見他過來,勉強一笑,搶先道:“南瑾,你先聽我說。”
南瑾看著她攥緊了手裏的包袱,點點頭。
萍兒咬了咬嘴唇:“南瑾,我曾經答應過鬼瞳,要輔助星辰宮,可是一直未履行諾言……如今他死了,我在不守信,便太對不起他了,我們畢竟一起長大,我……”
南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要去星辰宮?”
萍兒咬著牙點點頭。
“去多久?”
萍兒搖搖頭,看見南瑾不說話,尷尬地一笑:“我知道我如果說讓你等我話,很自私。其實你也不必等我,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去到底要多久……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十年二十年都未可知,所以……”
當日南瑾沒有回答萍兒,而當他再找來時萍兒已經離開了。
三天以後,萍兒在星辰宮自己的書房裏,收到了南瑾寄來的信函。
寥寥數字:不管多久,不管多遠,我都等你。
那夜,萍兒抱著他的信,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
後來杜蘅臨走之前,就帶著沈慕飛到處在藥王穀裏瞎逛,想讓他了解藥王穀。
逛了三天之後,杜蘅帶他去了一個離飄零園很近的山洞。
洞裏很亂,擺著許多,木床,有大有小,上麵躺著的全是小動物,大多是兔子和老鼠。杜蘅告訴沈慕飛,這些兔子都被他喂食過七月之詩和解藥。他不斷地改進,不斷地想做出完美的解藥,卻始終不如意,於是這些動物就跟王婷一樣,永遠地陷入沉睡。
藥王穀周圍有布有毒藥圈出的界限,故而此處沒有動物之類的,這些還是他跑到外麵千辛萬苦捉來的。
入秋的時候,杜蘅和相思已經離開,長卿與白薇也正打點行裝準備遠遊。他們被古藥困在這穀裏十幾年,失去人生中最大的童趣,當日王婷的胡言亂語裏就說過,讓他們不要再被困於這一方天地,他們也是因此才知道師父已經被殺。王婷願意替他們擔上這欺師滅祖的罪名,除去了他們人生中最大的阻礙。他們心裏感激,卻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