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學校禮堂放什麼好電影呢?”
她頗鄙夷地掃了我一眼:“唉呀誰在禮堂看啊,那多沒勁。咱去學校外麵的紫萊影城看唄。還是IMAX 3D的呢,效果多好啊。”
我說道:“一張票上百呢,我不去。”
“學生價對半,沒多少錢。咱這學生證不用就浪費了啊。以後你讀研的學生證是不算折扣的。”
我依舊麵無表情地搖頭。
“我請你行吧,姑奶奶。想對你好點,費死勁了。”杜文諾站起來沒好氣地說道。她一向缺乏耐心,要擱平時,在第一輪提議被否時,她早就隨我去了。
我笑著說道:“你說吧,有什麼陰謀?我看你這幾天藏事兒藏得真夠辛苦的,忍氣吞聲也差不多到時候了,趕緊的吧。”
杜文諾背對著我,僵了很久轉過身來說:“明天你幫我瞧個男人唄。”
我差點又把口中的熱水噴出來。杜文諾要我幫她看男人,可是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稀罕的事兒啊。古人都說術業有專攻,杜文諾的強項就是搞定男人,找我這種愛情廢柴幫忙,就跟我讓杜文諾幫我寫畢業論文一樣,那得是視死如歸的心態才做得出來。
我說道:“你說瞧個男人,不是指我替你相親的那種吧?”
“不是,就是讓你幫我把關。”杜文諾確定我沒理解錯她的意∮
我心想,那我不得把你的腳給踢瘸了?但我咽下了這句話,認真地問道:“他之前見過你,跟你聊天過麼?” 作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黑暗係女王,但凡她和人家張了嘴,那便是回天乏術了。我那套精|子卵子的愛情觀念就是拜杜文諾的著名論調,不小心嚇跑過不少前來心理谘詢的同學。
杜文諾說道:“沒有。我隻在我朋友的相冊裏見過他。他是我朋友的親哥哥,他們倆兄妹感情很好。我朋友明天也去看電影。”
我更加驚愕了:“這麼說,你對他的認識還停留在二次元上啊。那……那明天是四人約會麼?”
“不是啦,我那朋友是個女的。你放心,你那顆心全拴在,不,焊在馮佳柏身上呢,我可不敢把你隨便介紹給別人。你這貞女勁兒,我看著都他媽膽顫。”
我白了她一眼,她立刻改口道:“誇你有節操呢。你要在古代,牌坊都得高聳到九重天上去,守宮砂跟《越獄》裏的男主角似的,滿身都是,跟遠古部落裏的神秘圖騰一樣。”
我悠悠地說道:“你再扯試試,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了?有本事你明天當著人家的麵,再把剛才那段話一字不落地說給人家聽聽。我保準人家喜歡你滿嘴跑火車,說話沒邊兒的勁兒。”
杜文諾吐了吐舌頭:“好啦好啦。那說定了啊,明兒個下午五點,先吃飯再看電影。”
我揮揮手:“行啦,不會耽誤你的終身大事的。你出發前十分鍾告訴我一聲,我從圖書館出發,咱在西門彙合。”
杜文諾放心地點頭,拿著牙杯,扭著翹臀,一步三顛地往盥洗室走去了。
第二天,我在西門見到杜文諾時,大劑量的卑微感又撲鼻而來。她本來就長得好看,精心打扮了之後就跟世界 小 姐一樣,就差腦袋上戴一頂閃閃發亮的 鑽 石皇冠了。尤其是她的一條長腿踩著高跟鞋,配上及地的裙子,立刻變成九頭身美女。而我在14歲身高突飛猛漲後,生長趨於緩慢,到現在才一米六的個頭,在此刻目測一米七五的女人麵前,像是一支可憐的拐杖。
我看了看我自己,綠色的套頭衫上麵還有一抹今天早晨刷牙時不慎殘留的白漬。下麵是穿了兩年顏色有些發白的牛仔褲,腳上的運動鞋幸好是新刷的,好歹還是個國內著名民營企業牌子。比較大的敗筆是我懷裏的書包。剛才著急從圖書館出來,包的拉鏈被我拉壞了。滿滿一書包叔本華的書在豁著口的書包裏靜靜地躺著,我也沒法把書包扔掉了事。
不過,比起我第一次遇見馮佳柏的狼狽勁兒,我想這種形象落差也隻能算小兒科。何況我是幫人家相男人,我穿得好看不好看,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我這麼自我安慰了一把,自卑感急劇下滑。很快,我就恢複正常,和杜文諾聊起天來。
杜文諾今天難得的很緊張,連出租車司機胡咧咧地侃大山都沒吸引她注意。之前,她一直將出租車視為她訓練口才的基地的。
我們在C城最大的酒店見麵。杜文諾說,這家酒店一樓有個絕好的餐廳,牛排煎得一級棒。說到這個時,她微微放鬆了點,她的最愛是牛排和紅酒——一看就是嫁有錢人的千金 小 姐配置;而我的最愛一直是臭豆腐和青島啤酒。我隻能說,我是廣大農民工的好盆友,要我是個男人,我準保在夏夜裏光著膀子腆著肚腩捧著搪瓷大茶缸坐馬路牙子邊上吹牛皮去了。
在進餐廳前,杜文諾轉過身來,蹲下|身子,將臉湊到我麵前,說道:“我臉上牙齒上都安全吧?”
我被她“蹲□子”這個姿勢侮辱,煩躁地說道:“哎呀,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