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醫生說道:“沒什麼問題。腦門上毛細血管分布密集,隨便一破皮,就能流一地血。”

我聽醫生這麼一說,放心了不少:“哦,就破皮啊,還好,還好。”我劫後餘生地自言自語。

醫生說話真夠大喘氣,他話語一轉:“破皮?你哪隻破皮啊,肉都綻開了,縫了兩針,還好沒刺到太陽穴,不然你死得多冤枉,比莫名其妙被你撞得骨折的小男朋友可冤多了。”

我沒有力氣翻白眼了,醫生抬了抬下巴,朝季澤清說道:“你的手別亂動啊。”說完後又轉過來看我:“你小男朋友比你靠譜,骨折了還能把你抱下山進醫院。不然就算你沒紮到太陽穴,流血也流幹了。”

唉,救人不成反害人,害了人還倒欠人情。這真是世上最淒涼的英雄了。

等醫生走了,季澤清趴在邊上說道:“對對——對不起啊,害——害你受傷了。”

本來我想道歉的,聽他這麼一說,我索性將這倒黴英雄扮到底,虛弱又喋喋不休地說:“小結巴,你欠我的人情大了去了。在這*****,眼見著高文憑越來越沒用了,女人要混得風生水起可全靠一張臉啊。你看我因為你都毀容了,腦門上縫針啊,我將來要是嫁不出去可怎麼辦?”

季澤清悶了半天,悠悠地說道:“那我娶你。”

我被他嚴肅的樣子逗樂了:“你還真以身相許啊?我都把你撞殘廢了,你也敢娶?好啦,知道你心地善良,你這份孝心,姐姐收了。”

季澤清歪著頭又不說話了。過會兒他才涼涼地開口:“你的手——手機沒帶出來,我還沒——沒跟你家——家裏人聯係。”

被他這麼一說,我靈台一片清醒,連忙說道:“不要聯係,千萬不要聯係。要是讓我爸知道我高考前腦子受傷,不管大傷小傷,他都會崩潰的。他可不能再被我打擊一次了。”

季澤清神情很是受傷,眼裏滿是歉意:“那——那下周就寒——寒假了。你的傷要——要二十來天才——才能拆線。”

“大不了就不回去了唄。反正高考完也有的是時間和家人團聚。”我故作輕鬆地說道。

“過——過年也不——不回家?”季澤清擔憂地看著我,眸色沉沉。

我下狠心道:“嗯,不回去了。回了家,同學之間還相互串門聚餐,人家是自由的大學生,我這任重道遠的,可陪不了他們玩。再說咱那兒各種風俗講究,走親訪友再參加個廟會什麼的,我怕我玩心太重,整個寒假都浪費了。我還是在這裏寒窗苦讀吧。別人都懸梁刺股了,我破個腦門也不算啥。回頭拆了線,你幫我看看,像不像哈利波特腦門上的符號。”

季澤清苦悶的臉終於有了絲笑意,說道:“虧——虧你還想——想得出來。”

我問道:“那你告訴你家裏人了嗎?”

季澤清搖頭:“我也不——不告訴他們了。反正他——他們一直很忙,妹妹也——也在讀高三,就別讓他——他們擔心了。”

這是季澤清第一次在我麵前說到他的家庭。他居然還有一個妹妹,而且跟他一起讀高三?

我不由歎道:“我一直想有個哥哥,能為我保駕護航。你們兩人隻差一歲,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吧?”

季澤清說到妹妹時,眼裏的光一下子溫柔起來:“我比我妹妹大——大三歲。她很——很漂亮,從小就賴——賴著我。”

“大三歲?你妹妹是神童啊,這麼小就讀高三了?”

季澤清微微笑道:“我過了年就——就二十二了。你——你也該——該叫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