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我明知道你生產不過就這兩天卻偏偏跑出去訪友,其實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心裏甚至……,甚至惡毒的想過,也許那個來曆不明的孩子會難產而死,但是等我知道躺在產床上永遠不會醒過來的是你的時候,我卻後悔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起了那樣的貪念,難道我就沒有起嗎?”
程芸珠眼睛睜大的看著閔墨塵,“你是說你也……”說道這裏,程芸珠忽然停了下來,隨即臉色一變,趕忙搖頭道,“不能這樣,我不能繼續對不起你。”
“你還是要走嗎?終於決定拋棄我這個病秧子?”閔墨塵用手抱著頭,聲音絕望的讓人聽著心酸。
“我不能沒有孩子。”程芸珠哽咽的說道,“他是我懷胎十月生的,我知道你容不下他,我就帶著他走,不再讓你難做,你其實個好人,並沒有像你自己說的那麼不堪,你清雋優雅,睿智聰慧又才高八鬥,不過隻是沒有機會展現自己而已,不要總是那麼說自己,我這樣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你……”
“誰說配不上?”閔墨塵紅著眼。
兩個人兩兩相望,橘紅色的燭火中,就像是兩個鬧了脾氣的孩子,明明彼此喜歡卻倔強的不肯低頭。
忽然間,外麵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青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夫人,小少爺該喂奶了,可是奶娘還沒定下來。”
閔墨塵豁然站了起來,伸手準備抱過孩子,卻讓青桐猶豫了下,她看著程芸珠,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孩子可不是閔墨塵的……
“我對天發誓,以後待他會如親生的孩子一般,不然天打雷劈……”閔墨塵麵露毅然,發誓的說道。
程芸珠震住,“你這是?”
閔墨塵把孩子從青桐手裏接過來,看著他天真無邪的麵容,笑著對程芸珠說道,“我是認真的,芸珠,我們誰都不要吵架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孩子總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懂,隻要我好好教他,他就是我的孩子。”
程芸珠淚如雨下,“你說的是真的。”
閔墨塵使勁兒的點了點頭,把孩子抱到了程芸珠的麵前,強忍著眼淚笑著說道,“你看他,烏黑的大眼長得可真像你。”
餘春草手裏拿著一盒描漆的紅楠木盒子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閔墨塵手忙腳亂哄著孩子的樣子,一旁的奶娘笑著說應該換尿布了,而程芸珠卻含笑的被青桐伺候著喝藥,一切都顯得那麼和睦而溫馨,她的心不自覺的沉了下來,想著和舒瑾楠臨別時候的話,他說,“這是救命的藥,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大周朝不過兩粒,一粒在皇帝陛下的哪裏,還有一粒在我手上,你給你家小姐吃了……,我和她之間,也算是恩怨兩清了。”餘春草早就想了半天如果舒瑾楠問起孩子的月份她要如何回答,要是往常她自然會選擇最為有利的方式,可是經曆這一次的事情她忽然間就開始茫然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舒瑾楠見了她竟然是為了送藥。
“在想什麼?不是讓你去拿人參過來?”青桐端著藥碗走了出來,看到發呆的餘春草說道。
餘春草搖頭,“忘記了。”
青桐笑道,“你什麼時候也會這麼忘事了。”從餘春草奮不顧身的去求閔醇開始,青桐又和她恢複了往日的友情,似乎她的這一做法贏得了她的信任。
“沒什麼,夫人和六少爺和好了嗎?”
青桐聽了這話,綻放開燦爛的笑容來,那笑意從眼睛裏延伸到眼尾,“嗯,我覺得六少爺對咱們夫人是真心的好,你就別……”
“我知道,以後隻要是夫人的意願,我都會遵從。”餘春草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
這一年的秋闈,閔墨塵的長子閔天意滿月洗禮之後,閔墨塵一反往常的閑散堅持要參加秋闈,這倒是把閔府上上下下的鬧的不安生,誰都知道他的身子骨不行,這考進士又是最難的,一進去就得在貢院待上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裏麵,好好的人進去都是一把骨頭的出來何況誰他?
徐氏急的滿嘴都是泡,整日的拉著閔醇哭……,閔醇也是好幾日食不下咽,隻是閔墨塵是一個下了決心就不會動搖的人,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唯一支持這件事情的卻是程芸珠,她說這是夫君的意願,她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聽家裏男人的話,這樣把三從四德說出來,倒是把徐氏說的沒有反駁的餘地,氣的徐氏回去病著躺了幾天,程芸珠果斷的把孩子交給奶媽,搬過去住在了稍次間,沒日沒夜的照顧,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很快讓徐氏消了怒意。
這一天夜裏,程芸珠把孩子哄好交給了奶媽就轉身伺候閔墨塵梳洗,燭光下閔墨塵臉又消瘦了幾分,她心疼的說道,“夫君,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閔墨塵用帕子擦了擦臉交給一旁的青桐,拉著程芸珠的手上了床,等著青桐放下了帳幔退去便是悄聲說道,“娘子是不是心疼了?”
程芸珠無奈的笑,“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笑。”
閔墨塵卻笑嘻嘻的摟著程芸珠的肩膀,半真半假的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參加秋闈的事情,不過你放心,天兒還這麼小,你和母親都指望著我,我又怎麼會做這麼輕狂的事情,這件事我心裏自然有數,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像別人那般的需要去貢院呆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