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2)

會課上,競選班幹部時,喬蘿厚著臉皮站上講台,自薦數學課代表,成功當選。

於是如她所願,孫文清下課後把她叫到辦公室交待課代表工作注意點時,她順利在入學第一天就“巧遇”到秋白。

秋白剛剛收完班上的暑期數學作業,進辦公室看到喬蘿,怔了一下,而後淡然淺笑。他把作業交給孫文清,又拿走上學期的數學期末試卷,臨行前見喬蘿對他眨了眨眼,他微微點頭,表示明了。

喬蘿好不容易聽完孫文清的叮囑,跑出來一看,秋白果然沒走,等在樓梯拐彎處。

喬蘿高興地說:“小老師,我現在也是數學課代表,以後我們可以常常在這裏見麵了。”

“常常見麵幹什麼?不要上課學習了麼?”秋白笑了笑,又說,“在學校就不要叫我小老師了。”

“是,”喬蘿從善如流,“秋白。”

她笑顏嫣然,眼眸明亮,言行舉止一派陽光燦爛,完全不像初見時,那個束手束腳、容易害羞而又處處怯縮的女孩。

秋白記得,她的改變是從那場哭泣開始。那晚她自他背上下來,對她露出的便是這樣盈盈明媚的笑意。且第二天開始,她就怠於練琴了,他問她為什麼不練,她就把傷口斑駁的手指送到他麵前,微微撅著嘴、皺著眉,很是無辜的樣子。然後他就無可奈何了。從此彈琴給她聽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課,而她呢,美其名曰在旁觀摩學習,實則腦中不斷想著鬼主意:一會讓他陪著她去釣魚,一會又想起去挖青筍,一會又讓他做風箏……

他從來都是沒脾氣的人,當然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她似乎也就吃定了他的謙和包容,一天到晚纏著他,花樣頻出。

喬蘿為何改變,秋白不知道。不過說實話,他樂意看到她這樣的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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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孫文清覺得喬蘿實在是個勤勞而又好學的孩子,常常在課間跑到辦公室來,要麼是交作業交試卷,要麼是請教數學題。孫文清也不知道她是哪裏找來的那些刁鑽題目,雖不至於將他難住,但每每也總要他花好些時間去解題。好在過了兩個月,他在她頻頻滿分的數學成績中發現了她的天賦,把她塞進了專為初三優等生準備的競賽班,讓她一天到晚和歪提怪題打交道,他自己也總算落得個耳根清淨。

喬蘿對於這個安排非常滿意,回家後高高興興地和外公外婆宣布:她以後周三、周五要晚回家。因為競賽班是每周三、周五晚才有補習課。

秋白在補習課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不僅他,滿教室初三的學生看到這個陌生麵孔都是一臉疑惑。喬蘿旁若無人地走到秋白身邊,問他:“同學,你旁邊座位有人麼?”

秋白搖頭,喬蘿神定氣閑地坐下,放下書包,拿出筆盒和草稿紙。

旁邊的同學都在竊竊私語,秋白也忍不住低聲說:“你來這裏做什麼?”

“上課啊,”喬蘿瞥瞥四周注視的目光,提高聲音說,“孫文清老師讓我過來的。”

孫文清是競賽班的老師之一,同學們聽她這樣說,困惑減半,漸漸收回了關注的視線。

喬蘿這才又從書包裏摸出蘋果和蛋糕,偷偷塞給秋白,輕聲說:“晚飯。”

“我吃過了。”

“就幹啃一包方便麵算晚飯嘛。”

青闔中學初中部的食堂隻管中飯不管晚飯,所以喬蘿清早出門前,外婆在她包裏多放了些蘋果和蛋糕,免得她晚上上課的時候餓肚子。

秋白說:“我沒有吃方便麵。”

“沒有?”喬蘿歪頭,手指點點自己的唇邊,示意他,“喏,銷贓未曾滅跡。”

秋白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幹幹淨淨地,什麼都沒有。喬蘿得意眨眼笑:“我猜對了是不是?”

她一旦折騰起人來,古靈精怪,讓人毫無辦法,秋白搖頭輕歎口氣。喬蘿把蘋果和蛋糕又朝他麵前推了推,他推辭不得,隻好拿起蘋果咬了一口。

喬蘿參加競賽班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秋白,無論是潛移默化的,還是明目張膽的。比如秋白正在認真演算一道題的時候,喬蘿卻在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然後拿筆戳戳他,問:“我們住在一條巷子裏,上學時間也差不多,為什麼每天都碰不到你?”

秋白的心思全在題目上,隨口說:“我走得比較早。”

他卻不知無意的一句話造就了次日清晨喬蘿一個小時的等待。那天早上下著淅瀝秋雨,秋白打著傘經過林家宅前,看到站在院門外不太高興的喬蘿。

“你不是說走得早嗎?”喬蘿撐開傘走下台階,“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

“我媽生病了,”秋白解釋了一句,才意識到不對,“你在等我?”

多此一問——喬蘿盯了他一眼,實在懶得回答。

耽擱這麼長時間,上學就要遲到了,喬蘿腳下未免急了些,走過思衣巷外的石橋時,鞋跟擦著青苔不小心打滑,喬蘿“啊”了一聲,眼看就要摔倒,身後卻有雙手將她及時扶住。

“慢點。”秋白在她耳邊輕聲說。

喬蘿的臉紅了紅,站穩後,低聲說:“要遲到了,你們初三不是管得很嚴嗎,你不怕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