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我……”章冰睿遲疑半晌抬頭道:“以穆小姐的自身條件和穆小姐的家庭條件,都不是我所能奢望的,而以追求穆小姐為提升事業的手段,我確實沒想過。”
“那如果你不是現在的小助理,而是已經功成名就的大設計師,你會去奢望嗎?”
章冰睿再次陷入沉默。
穆城說:“有個詞叫’攀龍附鳳’,它是貶義,你們高學曆留學生自然是不屑的,或者你更喜歡’齊大非偶’這個詞,你覺得說這個詞的人是對還是不對?”
章冰睿當然記得“齊大非偶”的典故:春秋時期,齊國君主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鄭國的太子,鄭國太子推辭“齊國是大國,不是我的配偶。”
穆城的比喻是對的,對他來說,穆穎就是強大的齊國,自己甚至不是鄭國太子,而是鄭國太子底下的馬夫。
穆城又說:“如果這隻是拒絕借口,倒算了,如果這是實話呢?我以為真正的男子,不該說出’齊大非偶’這樣的話,而是’不欲,所以非偶。’”
我不想要,所以不是我的配偶。
那如果想要呢?當然是千山萬水,竭力追尋。
章冰睿發現自己並不是高尚,而是怯懦。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表示不奢求、不妄想,卻隻是害怕去求取而已,明明是膽小,卻差點將自己感動。
他明明,是想要的。
“我明白了穆先生,不知道穆小姐有沒有請新的補課老師,我現在同意可以嗎?”章冰睿問。
穆城回他:“我不知道,我有介紹新的補課老師,還在等我妹妹答複,你可以問問她的意見,看她願意選新的,還是選你。”
章冰睿露出一絲笑:“好的,我會的。”
穆城從桌邊站起身來:“謝謝你的茶,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章冰睿起身來和他道別,他就那樣頭也沒回地離開。
從酒吧出來,章冰睿覺得天邊的月亮特別皎潔美麗。
因為不想利用穆穎走捷徑,因為不想攀穆穎的高枝,所以他提前拒絕。
現在想想,這是一種多麼可笑的行為?
“齊大非偶”那位公主該怎麼想?
他相信二十年後的自己也會是“高枝”,那他為什麼不能大膽追尋現在的“高枝”?
更何況,穆城雖然地位高,今天卻給了他足夠的尊重。
開著一輛不那麼顯眼的車,在他公司門前等他,選擇他熟悉的地方談話,像普通人一樣要求東道主請課,雖然穆城身份地位遠高於他,雖然曾有過不太愉快的經曆,但這一次,他將兩人放在同等地位在對待。
相比起來,自己是如此懦弱,竟自認為低人一等。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伸一伸手,努力一下,似乎可以夠到月亮。
就像穆穎,好像也是可以去努力夠到的。
這種感覺是如此美好。
……
穆城直到十一點多才回家,發現舒蘇竟然還沒睡,在床上玩手機遊戲。
“怎麼還不睡,你不要忘了自己有可能是孕婦,得早點休息。”穆城臉色微慍地提醒。
舒蘇頭也沒抬地笑了兩聲,“你是有妄想症嗎?成天覺得我是孕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孕婦。”
穆城坐到了她身旁,一邊看她手機上的畫麵一邊說:“假設每一天的懷孕概率是百分之六十,那累積下來,每天都有百分之六十的的概率,你覺得連續這麼多天,概率要有多少?不對,或者說應該用次來算?”
舒蘇朝他白眼,還沒說話,就聽手機遊戲裏傳來一陣男聲:“小蘇,過來這邊,我掩護你。”
遊戲新手的舒蘇趕緊過去。
穆城微眯了眼睛看向手機畫麵裏那個男性角色。
“這人誰?”
舒蘇頭笨拙地操作著角色,“不知道,剛認識的,不嫌我是新手,對我很照顧。”
穆城頓時露出一種“捉奸”似的表情,“剛認識的,叫你小蘇?”
舒蘇操作很不利落,胳膊也不算太靈敏,忙了半天才有空回答他:“不是吧,我沒說我的名字,他應該是叫我的遊戲名吧,榴蓮酥的酥。”
遊戲裏的男聲又說:“小酥,快把藥水撿了。”
舒蘇按了遊戲界麵裏的說話鍵:“都給我嗎?你血也掉了,自己也要啊。”
“我沒事,你快撿。”
舒蘇正鬆了說話鍵撿藥水,穆城一邊按下說話鍵,一邊說道:“老婆,別玩太久了,對你的痔瘡不好。”
舒蘇忙著手上的活,沒馬上回複,正準備跟著隊友一起前往下一個地點,沒想到隊友左閃右閃,很快閃沒了人影,作為新手的舒蘇壓根跟不上,便又在遊戲裏說話道:“你去哪裏了?我怎麼沒看見了?”
問之後半天沒等到隊友回複。
又一會兒,迎麵撞到敵人,她被一輪掃射,槍都沒來得及開就死掉了。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理人了?是他讓我撿藥水的啊?”躺地的舒蘇十分奇怪。
穆城勸她:“估計是個小學生,做事太隨性,後麵我注冊個賬號來帶你。”
“算了吧,等兩天我要去上班了,在家快長蘑菇了,還玩什麼遊戲。”舒蘇說著將手機扔開,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你剛才和我說什麼我沒聽清,我怎麼好像聽見你說痔瘡?你長痔瘡了?”
穆城的臉頓時黑起來,“誰長痔瘡,我長沒長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