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平時已經看多了這樣的傷口,大夫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用旁邊的水淨了下手,這才往裴子裕的傷口上按去。
看到這一幕,虞小花的眉頭忍不住一跳。她之前那一推,就能叫這人痛得暈了過去。這要是再給按一下,會不會被痛醒過來?
經那大夫一按,裴子裕的傷口處就流出血液來,那顏色,有些暗。那血液中,還摻雜著一些白色粘稠物。
那是膿水?
正想著,就聽得大夫說道:“這是傷口沒處理好,流膿了。這發熱,也是很正常了。現下將這膿水擠出來,再包紮好。然後我再給你們開副藥,你們到時候熬了給他喝了便成。若是這熱能退下來,那也就沒什麼了。若是這退不下來……”
他看著裴子裕,搖了搖頭。“我也就沒辦法了。”
這話一出,裴父裴母的臉色都不大好。
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的兒子,那就是隻有聽天由命了?
不過,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裴父的視線落在裴子裕的傷口上,“大夫,這膿,是要怎麼擠法?”
那傷口,看著還是已經愈合了不少了。
有些看著是剛剛愈合的樣子。
那擠膿水,會不會影響到之前已經愈合的傷口?
“這擠膿水,那還能有很多的擠法?自然是隻有一個啊!”說著這話,那大夫就兩手按著裴子裕傷口兩方,開始擠壓起來。
一點點的膿水混合著血水流出。
隨著他的那動作,原本昏睡過去的裴子裕皺緊了眉頭。
度日如年。
終於,那大夫停下手來。
他身邊的白布已然被那些膿水浸了個透。抹了一把額頭,他這才說道:“好了,我現在去給他開副藥。你們叫個人隨我去抓藥。那藥每次煎上三碗水,然後再和一起,分三次喝。”
抓藥的活,自然是有人做的。
不過多時,那藥就被下人給抓了回來。
見此,虞小花站了起來,“我來吧。”
她總是要做點什麼,才不至於被那內疚淹沒。
裴母原本想要說話,就被裴父給拽了一下。
兩人已經是二十多年的夫妻,那自然是懂得對方的意思。裴母立馬就將之前的話給咽了下去。
隻聽得裴父說道:“那好,你去吧。能有點事情做做也是好的,免得這裏坐著胡思亂想。”
他頓了這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我和你娘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啊。”
說完那話,他就拉著裴母一道出了門。
“……”這怎麼,就有點不對勁呢?虞小花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事情就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裴子裕這爹娘,這心是不是太寬了?
兒子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見他們有多擔心。要不是之前看到他們相處的情形,她都會以為,這兩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兒子。
他們這是覺得,裴子裕一定會沒事的嗎?
對,就是這樣!虞小花將視線落在裴子裕的身上,咬牙,她也覺得,這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想起之前那大夫說的話,虞小花的心又往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