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那也不用這麼長時間吧,看你回來的時候慌裏慌張的樣子……”我歪著腦袋說道。

“誰知道,那是墮胎藥……”若若壓低了聲音說道,臉色變得很難看,“那宮女喝進去不到幾分鍾,我收拾了碗準備走呢,誰知道她就開始肚子疼……我慌忙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外麵進來兩個年紀大點的宮女,按著她的手腳,把她的嘴用布給塞住,然後就帶到另外一間屋子裏去了……啊喲,當時那個宮女拚命的掙紮,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嚇得我在那裏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我偷偷的去那間屋子一看,滿地都是血……”若若說著,拍拍胸口似乎還在回味剛剛的恐懼。

我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是私自給宮女墮胎,很容易會出人命的。想不到麵慈心善的德妃居然會給宮女賜墮胎藥,那宮女到底懷的誰的孩子?

“想不到吧?我出來以後,心裏著急,正巧碰到海馨扶著榮妃出來閑逛,海馨一見我,就給我指了一件差事,讓我去延禧宮給榮妃拿披風,這樣,我才回來得更晚了。”若若搖著腦袋,無力的靠在我的身上,“蘭,皇宮裏真的很凶險。剛剛惜芳還問我怎麼回來這麼晚?幸好有海馨的那個事情,要不然我在西三所待了那麼久,讓德妃知道我知道實情了,說不定會滅我的口……”說著,她做了一個“哢嚓”的動作。

我一怔,連忙捂著她的嘴,四處看了看才小聲道:“真的很險呢,惜芳那個死女人是故意的吧,好端端的讓你送什麼藥?果真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喂,其實……我猜……”若若拉拉我的袖子,湊到我耳旁悄聲道:“那個宮女雖然沒有說出話來,我猜那個孩子,會不會是阿哥們的?所以德妃才急著給她墮胎藥喝。”

“啊……”我倒吸一口冷氣,的確很有可能,三個阿哥裏麵,隻有十四阿哥年紀最小,也最貪玩,或許是他的種也說不定。這樣想著,心裏對十四阿哥升起了莫名的厭惡感。

最討厭這樣玩弄女人的男人,不負責任。

再見十四阿哥,我便不由自主的躲著,他請完安掀開珠簾到內殿,看到我在繡荷包還笑嘻嘻的湊過來調侃道:“喲,看不出小籃子還會刺繡?會不會把蝴蝶繡成毛毛蟲呢?”

我抬起頭,厭惡的皺眉,那張英氣十足的臉龐我看都不想看,拿著針線繞過他就跑了出去。他派人每天早上送來的湯藥我也給倒了,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總有一種明珠蒙塵的感覺。我心裏是十四阿哥,不應該是這樣的男子。

自從那次德妃斥責了四阿哥之後,有一段時間,四阿哥請安不再那麼頻繁,每次就算來了,也是匆匆的離開,我根本沒法和他說上幾句話。

他神色平淡,每每目光若有若無的從我的臉上掃過,總讓我的心泛起一陣漣漪。

轉眼到了四月,春光明媚的季節,整個皇宮裏花花草草,一樹一木都顯得鬱鬱蔥蔥,散發著光輝的生命力。各色名品的山茶,杜鵑,玉簪花等,好似後宮的爭姿鬥豔的佳麗,妖嬈華貴,綠鬢朱顏,風情萬種。

還有“花開時節動京城,唯有牡丹真國色的”天香牡丹花,整個一座禦花園,簡直就成了花的海洋。

因為德妃娘娘酷愛牡丹,所以永和宮儼然便牡丹花裝扮都豐麗高雅,氣質非凡。那華貴的旗頭上,攢一朵嬌豔的牡丹,粉紅裏麵透著點點瑩白,把德妃整個人都襯得年輕許多。康熙皇帝偶爾過來永和宮,她必是盛裝打扮一番,輕言細語,溫柔賢良。

這日康熙留在永和宮用晚膳,德妃身邊的大宮女大太監們都在裏麵伺候,我和若若站在宮外,聞著裏麵飄來的美味佳肴的香氣,讒得直留口水。

“喂,若若,你說他們在吃什麼?”我悄聲問道。

“我哪知道?吃飯的時候我們都進不去伺候……”若若摸摸肚子,小聲抱怨。

“其實,看不到吃不著還好,若是光能看不能吃,那不更難受。你說是不是?”我很有阿Q精神的笑,不妨看到永和宮門旁兩個太監在行禮,十四阿哥海藍色的長袍濯濯流動,宛如一片蔚藍海水。

眼見他走近,我連忙拉著若若擋在麵前,若如正待開口通報,十四阿哥擺擺手道:“聽說皇阿瑪在裏麵用膳,我過會兒再進去。小籃子你給我過來,我有話問你……”說著,把我從若若的身後拖了出來。

“你……十四爺,你要幹嘛……”我不情願的掙紮,回頭求助的看若若,若若忙上前笑道:“十四爺有話好好說,這麼拉著蘭兒叫人看見就不好了。”

“好好說,是誰天天見鬼似的躲著我的,我能好好說嗎?”十四阿哥惱怒的鬆開手,望著旁邊被陰影遮蓋的廊柱對我說道:“去那裏,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