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弈見她已然反應過來這些。
倒也不打算繼續瞞著她,他溫聲道:“本王的身體變成這般,便是本王小時候,陛下做出的手筆。自古以來,功高震主,慕容氏令陛下覺得威脅了。”
雲霓裳愕然道:“所以他對你的看重,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慕容弈頷首,溫聲道:“不錯,都是裝的。甚至,本王懷疑父王的死,也與陛下有關,隻是此事還沒有確認下來,證據也還沒有拿到。”
雲霓裳突然覺得背脊發涼。
想著這麼好的慕容弈,身體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天玄帝,她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恨意來。
難怪,天玄帝步步相逼,把那麼多的公文丟給他,就是想要逼他積勞成疾。難怪天玄帝今日在宴會上,當眾譏諷慕容弈。
她覺得……
她忽然明白,天玄帝為什麼給自己下絕子草了,也許除了想給慕容弈安排側妃的心思,還有讓自己不能生育,讓慕容氏斷子絕孫的心思。若是這藥下在慕容弈的身上,被察覺了,天玄帝難免被懷疑,是不是不容功臣。
但是藥下在自己身上,他便大可以說,是哪個女人嫉妒自己,得到了慕容弈的愛,所以故意害自己,把天玄帝洗脫出去。
想到這裏,她頓時心頭巨震,隻覺得天玄帝無比狠毒。但是她壓抑著這番心思,沒對慕容弈說,若是說了,慕容弈隻會更煩心。
這一次下絕子草,天玄帝連小勳子都瞞著,所以慕容弈並未得知消息,也並不知曉,雲霓裳已經度過一關。
看著她沉默不語,他溫聲道:“王妃,會怕嗎?”
他再一次問她,會不會怕。
比起上次麵對刺客,此時他們麵對的情況,更加危險,看似能靜靜坐在這裏賞月,其實卻處在權力爭鬥的漩渦中心,四麵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雲霓裳道:“跟你在一起的話,生或者死,都不怕。”
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孱弱得全無智慧的小姑娘。
隻是這個時候的雲霓裳,也覺得,自己應該快一點成長起來了,也許她還應該學點武功,爭取若是到了極端的時候,能夠不給慕容弈拖後腿。
她這話一出。
慕容弈便笑了,他溫聲道:“其實,你的答案,本王早就知道的。”
是的。
早就知道的,她為了逼出他說實話,逼得他承認愛意,便喝下斷腸草,這樣的決心,便已然是生死相隨的決心,既如此,她又豈會害怕?
雲霓裳笑而不言。
她何嚐不知道,慕容弈待她的是一樣的心,否則回京城的路上,她感染了疫症,他就不會近身照顧她了。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雲霓裳覺得,不管眼下多麼不順,上蒼對他們也還算保留了最後一絲仁慈,不管前路會多難,他們也都不會畏懼。
……
坐了一個多時辰。
兩個人便起了身,一起回錦王府了,這畢竟是在宮中,外臣是不能在這裏留一整夜的。
下了賞月台,他們就看見了鼻青臉腫的皇甫悅。
雲霓裳:“……你們是怎麼了?”
皇甫悅委屈地差點沒哭出來。
慕容弈這個時候,倒是想起來什麼了,決定給某個潛伏在京城的潛在情敵,背後上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