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裳想了想,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天玄帝不會完全不在乎,自己在皇甫胤心中的看法的。
她看著慕容弈,問道:“那皇甫悅會沒事吧?”
慕容弈盯著雲霓裳。
微微一歎,溫聲道:“霓裳,本王隻能保他的命。”
雲霓裳明白了過來。
如今的局勢,是皇甫悅自己要扛下謀反的大罪,能夠保住對方一條命,已經是極限了,就算是曆史上,也從未有過謀反,還能平安無事,回去繼續做王爺的皇子。
雲霓裳還是道:“慕容弈,謝謝你。”
她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她在乎皇甫悅這個朋友,如果不是怕她自責,怕她覺得皇甫悅就是為了她的安危去送密函才變成這樣,慕容弈根本就不會管這件事。
慕容弈緩聲道:“你我之間,不言謝。隻是,眼下我們能做了,除了保住他的命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雲霓裳咬著唇道:“能保住命就已經很好了。”
命還在,一切就還有可能,若是命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
宮中。
不出慕容弈所料,天玄帝一怔之後,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皇甫胤,隻是片刻的功夫,他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
他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樣,開口道:“怡親王說的不錯,朕也不忍心,要了兒子的命!既然如此,那便將皇後打入冷宮,楊國公貶為庶民,至於顯王……黥麵,逐出京城,貶為邵安侯,無召不得返京!”
皇後霍然抬首,尖銳地道:“陛下!”
貶為邵安侯這沒什麼,邵安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極為貧瘠,可就謀反大罪來論,隻是輕了。
可是……黥麵?!
那是什麼?
那是在額頭上刻下一個“罪”字,這個痕跡會伴隨顯王一生,消抹不去。
顯王是誰?
那是天玄皇朝唯一的嫡皇子,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黥麵,這與殺了他有何不同?
皇甫胤也沒想到,父皇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開口道:“父皇,可否……可否隻貶出京城,黥麵就算了?”
天玄帝看向皇甫胤,反問道:“那你說,隻是貶出京城,這樣輕拿輕放,天下人要怎麼看待朕?那豈不是人人都敢謀反?朕已經同意了顯王的話,饒了皇後和楊國公的性命,你們還要朕如何?”
話到這裏。
天玄帝冷然地道:“最重要的是,黥麵之後,皇甫悅再不會有登上帝位的可能,朕才能對楊國公府的眾人放心,朕才願意,饒過楊國公這條命!”
任何一個朝代,都不會接受一個被黥麵過的人,做皇帝。
為了自己的帝位安穩,隻有讓皇甫悅永遠都沒有登上帝位的可能,天玄帝才能安心放過楊國公府的這些人。
皇後殺人般的眼神,看向天玄帝:“陛下,顯王是你的兒子,他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忍心為了你自己能放心,你就這麼對他,你怎麼忍心……”
這個時候,皇甫悅打斷道:“母後,兒臣願意!”
皇後回頭,看向皇甫悅:“你說什麼?你願意?你知不知道,黥麵意味著什麼?”
皇甫悅輕歎了一聲,俊美的麵龐上,浮現出苦笑來:“兒臣知道,這意味著兒臣再也不可能登上帝位,意味著兒臣一生都會是個笑話,意味著……兒臣再也不配說喜歡她了。可是,母後,如果這樣能保住您和外公的命,兒臣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