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雲丞相開口道：“我也不清楚，陛下原本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的，為什麼會忽然開始調查這個孩子，這件事情真的太奇怪了。不過……陛下既然都快查到我的身上了，想來是我的大限將至，他知道我竟然把子卿的女兒藏了這麼多年，是絕不會放過我的。錦王殿下，當初是我對不起子卿，眼下他也就剩下霓裳這條血脈了，她就交給你了！”
說著。
雲丞相低下頭，看著自己桌案上的這幅畫，兩個少年郎，是那樣風采卓然，又是那樣情義相交。這是他心中幾十年來的虧欠，也是他畢生最大的懷念。
他甚至後悔，早知道他們會走到今日。
也許他一開始就不該參加科舉，也不該拉著子卿一起來爭奪什麼丞相之位。
可是，事已至此，無法再後悔了。
雲霓裳起了身，看向慕容弈，輕聲道：“我們走吧。”
雲丞相霍然抬頭，看向雲霓裳：“你不恨我？”
是他害了淩子卿，也是他害的雲霓裳從小就沒有父親，無法體會到一家團聚之樂，他以為雲霓裳會氣得跟自己，拔劍相向，可是她竟然沒有。
雲霓裳看著他。
開口道：“當然恨。你害死了我父親，我是該恨你的。可是偏偏你又庇護了我母親，這又是恩情，而且父親當初被殺頭，都沒有供出你，這證明他不想要你死。所以我也不殺你，但是我也不會救你，反正，你總歸是逃不過一死了，所以我何必在恩情和恨意之間糾結呢？”
天玄帝查出真相之後，一定不會放過雲丞相。
既然雲丞相注定要被天玄帝殺。
雲霓裳也沒打算救對方，所以她也不必再操心恨還是不恨了。
她隻說了一句：“父親，我最後叫你一次父親，兄長本性不壞，天玄帝當初既然不能容我，讓他知道你保護了母親，定也不能容兄長，你讓他趕緊逃吧。”
雲丞相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我明白！霓裳……謝謝你提醒。”
以陛下對貴妃的深情，對方的確是不會放過雲青鋒的。
事情說完了，雲霓裳看向慕容弈：“我們走吧。”
慕容弈頷首。
抱著雲霓裳的腰，離開了丞相府。
這一路上，雲霓裳在想雲丞相說的那些事兒。
而慕容弈也有些失神，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雲霓裳抬眼看他，問他：“你在笑什麼？”
慕容弈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沒回答她，沒讓她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其實……
他是在笑他身上的毒。
東方子玉也好，神醫也罷，都曾經說過，換了任何一種毒，他們都有把握能解，可偏偏就是幽夜，不能解，因為幽冥草沒了。
慕容弈其實也是憎恨過的，為什麼天玄帝偏偏用的是“幽夜”？
可，如今。
當他知道，原來是段雲楚，為了保護她的母親，所以給了天玄帝幽夜之毒，他忽然覺得很慶幸。
若是段雲楚，沒給天玄帝“幽夜”之毒，也許在淩子卿出事後，天玄帝派人去承武國殺淩夫人的時候，淩夫人就已經死在天玄帝手中了，而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