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咬唇，她怒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哪一句話說錯了？父皇曾經那麼寵愛二皇兄，對二皇兄好到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心生嫉妒，可是最後呢？就算是父皇最喜歡的孩子，父皇下手的時候，也依舊不會手軟，我算什麼？我不過就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公主罷了，若不是皇祖母喜歡我，父皇都不會記起我，父皇要殺了我，我也不奇怪！”
四公主一直就為二皇兄被黥麵的事情，耿耿於懷。
從皇甫悅被趕出京城之後，她沒有一天不覺得心痛，憋了許多的話，早就想說了，可是從前根本沒有來與父皇說這些話的機會，因為她隻是一個公主，沒有插手政務的權力，眼下她有了這個機會，便都說了。
既然開了口，她索性繼續說了下去：“父皇當初明明知道，一切是皇後和楊國公所為，你明明知道二皇兄是無辜的，你明明知道，他隻是想保護所有人，所以他才出來頂罪，可是您把他趕出京城就算了，你為什麼還要黥麵？他從前是那麼開朗的一個人，他永遠都是笑嘻嘻的樣子，可是父皇，因為你，他可能一輩子都笑不出來了！”
每次想起這件事情，四公主就會覺得難受。
二皇兄他曾經有多尊貴，站得有多高，如今這樣跌落下來，就會摔得有多痛。
可是她的父皇呢？
未曾心慈手軟片刻，對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都如此，何況是對其他人？
天玄帝陰著一張臉道：“朕那是為了杜絕後患，朕……”
四公主都已經豁出去了，自然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便道：“杜絕後患？杜絕什麼後患？二皇兄是什麼人，父皇自己不清楚嗎？他是覬覦皇位的人嗎？他對權位感興趣嗎？父皇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猜疑之心罷了，父皇您捫心自問，您相信過一個人嗎？您誰都不相信，您相信的隻有您自己！”
天玄帝被四公主的話，嗆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確，他誰都不相信，他真正相信的人，隻有自己。包括對皇甫胤的“信任”，也不過就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手段已經籠絡住了對方的心罷了。
四公主道：“父皇，您這個樣子，遲早會成為孤家寡人的。雖然君主就是孤家寡人，但是父皇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會覺得心中空虛嗎？皇後那麼愛父皇，做了後宮之主這麼多年，不曾毒害父皇的妃嬪，就連對父皇的皇貴妃，都保護有加，但是父皇最後是怎麼對她的？”
說著，四公主冷笑道：“就連這麼愛父皇的一個人，父皇也傷透了她的心，讓她慫恿了自己的父親謀反。父皇，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在被您一個一個推開。深愛父皇的皇後，忠心耿耿的慕容弈，鞠躬盡瘁的趙老太傅，哪一個不是被父皇逼的？”
皇甫胤看著天玄帝，越發難看的臉色，忍不住再次道：“四皇妹！”
四公主道：“大皇兄，您讓我說！左右落到這個地步，我這條命也是保不住了，不如就讓我在臨死前，說個痛快。父皇，您覺得我不忠不孝，難道我就覺得你這個人很好嗎？作為君主，不保護自己無辜的二兒子，每天給自己大兒子出難題，父皇自己作為父親，都不覺得羞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