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裳一時失語。
的確，皇甫悅臨死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最後……
楊千葉起了身，開口道：“你來為他下葬吧，我知道，他會希望是你。”
盡管楊千葉想自己來，但是她還是決定，順著表兄的心意來。
士兵們早就挖好了墳墓，也買回來了棺材，隻是主子未曾發話之前，他們也不敢隨便下葬。
雲霓裳挺直了背脊。
走到了皇甫悅的跟前，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盡管她有孕在身，但是因為武功不低，所以抱起他並非是多困難的事。
將他抱起來之後。
看著他額頭的那個“罪”字。
想著他被她揭開臉上的麵具的時候，曾經問她，是不是很醜。
雲霓裳說不醜的，他卻不相信。
她將他的身軀，放在了棺木之中，低下頭，手從那個字上麵輕輕擦過，輕聲道：“真的不醜的，相由心生，您的心有一片淨土，純粹美好，你的臉自然也不會醜，我會永遠記得你的，皇甫悅！”
話音落下。
她退到一邊，顫抖著，為他蓋上了棺木。
棺木合上的那一刻，她的淚，滴落到了棺蓋上。
黥麵……
擎。
黥和擎，這兩個字其實是同音的。
可是她竟然，就連這個破綻，都未曾發現。楊千葉說的對，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她甚至根本沒有認出他來。
一座孤墳，立在此地。
雲霓裳找來了一塊木板，在上麵刻上了皇甫悅的名字，她低聲道：“你走得匆忙，碑文沒能刻好，等刻好了，我再親自為你換上。”
她這話一出。
楊千葉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是啊，走得匆忙。
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就這麼沒了，他還這麼年輕，他才二十一歲。便已然經受這麼多的磨難，在最好的年紀，將所有的青春和希望，都葬在此地。
一塊木碑，立在了墳前。
眾人紛紛上來，為他燒紙錢。
不少人都自發地為他守夜。
雲霓裳和楊千葉，自然在最前方。
兩人沉默著，給皇甫悅燒紙錢，楊千葉忽然問道：“他們都說，你說表哥是為了救你死的，可是沒人看見，誰是凶手。你能不能告訴我，殺了他的人是誰？”
雲霓裳哽了一下。
她開口道：“那個凶手，我懷疑他就是雲玄！”
之前射傷過封子侑的第一神箭手。
否則她實在是想不出，誰能有這樣的箭術。
當時若非是她腹部忽然劇痛，所以低下了身體，那人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她的後心就已經被射穿了。
話到這裏。
雲霓裳的眸中，迸發出恨意：“我會殺了他的！我一定會殺了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就是因為他，她才會眼睜睜地看著皇甫悅，在自己的麵前被射殺，一箭一箭，從他的身體穿過，她一輩子都不能再忘記那樣的畫麵，隻要想起，便會覺得心肺被翻攪，疼痛不堪，幾乎就能要了她半條命。
話到這裏。
她還道：“不管派出雲玄的那個人是誰，我絕不原諒！”
她會查清楚，到底是誰派雲玄來的，為什麼他們之前都沒有聽到過任何風聲，是天玄帝的意思，還是皇甫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