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甚至想起了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身邊的那隻小貓。

琴聲叮咚,有若潺潺流水。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如是觀之,佛曰:放下。

飛鳥刺破雲層,得以觸碰被遮擋的陽光,發出喜悅的啼鳴。

白澤眨了眨眼。

有什麼撥動心底的弦,留下的痕跡並不清晰,卻是餘韻綿長。

看破……嗎?

一切喧囂的色彩都遠去,天地之間,隻剩下一抹清雅的月白。

淡漠繚繞如煙雲,素色僧衣的少年和尚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麵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他神態安詳,唇邊隱隱含著一絲超脫的笑意,全身上下,看來一塵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雲而下,縱令唐僧再世,玄奘複生,隻怕也不過如此。

這是白澤第一次仔細打量主人的容貌,而後陡然有了些許驚豔。

淡極始知……花更豔。

星月相映。

即便是夜晚飛馳,無花也依然穿著他那一身月白色僧衣。

是自信,也是自傲。

他展動起身形,一家家的屋頂,就好像是飄浮著的灰雲似的,一片片自他腳下飛過去,晚上的涼風,吹著他的臉。

妙僧無花的武功之高,已至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境界,是以他並不刻意查看四周的動靜,僅僅是憑著耳力和直覺來判斷有無跟蹤。

但凡在江湖上待久了的人,總是會有這種與危險接近的直覺的。

隻可惜,這一次跟在他身後的,並不是帶著惡意的人,而是帶著好奇的貓。

對於住進少林寺後主人的第一次夜不歸宿,白澤怎麼會不感興趣呢?

無花要去見的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南宮靈。

一個麵目溫婉美麗猶如少女,一個英俊剛毅正是少年,但若是細細觀察五官眉眼,又不可不承認,兩人的確是親生的兄弟。

對於這兩兄弟為何一個進了少林一個進了丐幫,白澤沒有興趣。

它趴在牆麵上曬著月亮,愜意地眯著眼養神,支起耳朵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誇張一點說,上古妖族白澤的血脈幾乎等於“全知全能”這四個字了,但這個世界到底是等價交換的,小貓也不想花費自己本就所剩無多的靈力去探查這種價值不大的情報。

反正,一切真相終究會水落石出。抽絲剝繭什麼的,交給樂於助人的免費偵探之類的角色就好了,不是嗎?

有些人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傳奇。

楚留香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

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輕功,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俠義,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盜帥。

普天下郎君首領,蓋世間浪子班頭。

更重要的是,他是無花的好朋友。

那一天細雨之中僅僅是眼神相觸,白澤已然察覺到楚留香對無花的重視,那麼,在無花有所行動之後,名偵探大俠香帥一定會觸到那個謎底的,不是嗎?

坐享其成的感覺一直很美妙。

所以白澤很淡定。

但是它很快就不淡定了。

作為妖族的視力讓白澤能很清楚地看見發生的一切,院子裏是一幅兄友弟恭的圖畫,而兩兄弟麵前的圓桌上,精心製作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純白的幼貓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瞳孔中突然漾出一抹笑意。

它伸展開小小的身體,風馳電逝般回了少林寺。

貓是一種十分任性的生物,你甚至永遠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發脾氣。

月光清冷。

回到少林寺的屋子,跟自家弟弟聚了聚心情大好的無花打開門的時候,就瞧見地上桌上床上的一片狼藉,以及坐在床中央,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瞧著自己、全無心虛的小貓。

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憔悴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說我“非法訪問,請從目錄頁進入文章管理頁麵”……我真的就是作者啊嚶嚶嚶嚶

貓伸懶腰示意圖:

☆、或許摧毀

夜色浸染。

恍惚間有飄渺的笛聲自天之邊際傳來,和著月亮和著星子,讓已陷入夢境的少年愈加不似凡人。

白衣的少年跪在床邊,純黑的眸子注視自己的主人。

他緩緩伸出手,月光下有些透明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人柔和的五官,秀麗墨般的眉,漆黑顫唞的睫,挺秀的鼻梁,微紅惹人的唇,而後滑落到弧度優雅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