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毛長得更加厚實,卻依然阻止不了它冬眠的迫切願望。

可曾聽說過冬眠的貓?

無花想起小貓為了吃魚而努力抗爭自己是隻貓的樣子,再想想為了冬天一直睡懶覺而努力抗爭自己根本不是貓的樣子,唇角不覺揚起。

陽光微溫。

早春二月,樹木已抽出細細的枝,枝葉上長出嫩綠的芽,幾隻黃鸝在院子的空地上追逐跳躍著,時而一展歌喉,卻是一點兒也不怕人的。

動物對善意惡意的分辨似乎總是敏銳,少林弟子從不殺生,因而少林寺中總是充斥著各色各樣的小型動物,它們性子本是溫順,卻在這與世無爭之所養出了些淘氣。

透過窗戶,可以瞧見一隻麻雀叼走了一個小和尚右手上的小塊麵餅,飛在不高的樹枝上,在枝椏放下麵餅嘰嘰嘲笑。

一個黑影撲來,麻雀驚慌地展動翅膀,踉蹌了一下飛走了。

鳥不怕人,卻還是怕貓的。

通體漆黑的貓。

黑貓寓意吉祥,但這貓大得如同隻成年的犬,且記仇而極具攻擊性,即便它靜靜臥在那裏,若是有人不慎望進它瑩黃色的眼底,便要被那種冷漠和捕獵的目光駭住。

在白澤來到之前,少林寺附近的家貓野貓便是以它為尊的。

黑色的大貓一個跳躍,身姿優美地停在無花的窗前,抬起前爪敲了敲。

“大黑又來了!”

“它果然喜歡小白對不對?”

“胡說,它們都是公的!”

“……”

這一幕已是莆田少林寺一景,雖然上演過許多遍,卻還是讓圍觀的眾弟子們樂此不疲。無花揉了揉眉心,另一隻手揉了揉窩在小枕頭裏睡成一團的小貓。

“喵~”白澤迷迷糊糊動了動,第一個動作不是睜開眼睛,而是將臉埋進前爪之中,無花熟練地將一小盆水置於床邊與床登高的凳子上,小貓蹭過去梳洗完畢之後,才抬起頭來,利落地打開窗子。

漆黑的貓咪沒有跳進來,而是停留在窗沿行,用貓咪特有的語言和白澤交流著什麼。

黑貓凶猛,白貓幼弱,但實際上,卻是前者臣服於後者。在其他弟子瞧來,這頗有些不可§

對了,春天是個好季節呢。

月白僧衣的俊美和尚忍不住逗它:“你覺得那些母貓如何?”

小貓渾不在意地翻身,示意無花幫它撓撓後腿,道:【庸脂俗粉。】幼貓仰頭瞧他,神情專注:【不及你十分之一。】

比過了一隻貓,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嗎?……無花失笑搖頭,唇角逸出的弧度卻是朝陽般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白澤在貓的形態的時候,隻能在心裏說話,無法發出人聲的。

出場動物:黑貓

☆、殺機

春雨細如牛毛,在風中飄搖宛若柳枝舞動的姿態,天色似乎也暗沉了幾分,正是個送葬的好日子。

江湖險惡。

盤根錯節的勢力交錯,層層疊疊的雜亂關係,變幻莫測的故人心思,江湖如同一隻張開大口的洪荒巨獸,已不知吞噬了多少心比天高的年輕人。

但還是有些人走到了高處的,他們或是坐擁一方的大豪,或是響當當的一流好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超脫了江湖。

西門千、左又錚、劄木合、靈鷲子。

這四個人,都是江湖上威震一方的人物,無論哪一個都不好惹,卻要在同一天,死在同一個地方。

無花靜立在雨簾之中,神色淡漠出塵。

俊俏的和尚唇角勾起抹淡雅的弧度,清澈的眸子凝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漫天雨絲縈繞在他的周圍,卻無法沾濕他的衣襟,這絕不自然的景象把他和世界之間分隔開來,如此格格不入。

白色的貓咪趴在主人的肩膀上,和他一起靜靜地瞧著屋內的景象。

精致的花廳裏,四個平日裏絕對聚不到一塊去的成名人物已經拚鬥的你死我活,伺候的侍女不幸被殃及池魚,圓睜的美目不曾閉上,粉色紗罩裏透出的光芒突然變得鮮紅,卻是蒙上了層人體中濺出的新鮮血液。

爬到這個地位,這幾人的手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可他們自己的血,顏色也和別人的沒什麼不同。

為了支持石觀音的野心,已隱隱有丐幫下一任幫主之勢的南宮靈開始不動聲色地斂財,而西門千幾人的財富,則是在石觀音授意之下的目標。

這之中還牽扯著上一代的恩怨。

無花憑借其聰慧隱隱猜出些什麼,白澤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個出名的絕色女子,名喚秋靈素。她的容貌和姿態,也不知迷惑了多少男人,令多少少年俊傑神魂顛倒,即便是她寫信叫這些男人去死,隻怕他們也會去的。

迷戀如同醇酒,被歲月熏陶成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