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四周空寂,她茫然地佇立其中。
感覺天與地都被黑暗包圍,黑暗無垠如宇宙,自己卻渺小的如同一粒塵埃,突然,一陣空靈如梵唱的音樂聲從遙遠的地方悠悠傳來……
於是,她便看見一團淡淡的白光,從白光中伸出一雙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將她從深邃的黑暗拉進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
那是一場盛大的舞會,身上鑲著金粉色蕾絲邊的華麗綢裙和裙子裏像花朵一樣綻開的鯨骨裙箍告訴她,它並不屬於現代世界。
周圍的人都在說意大利語,而她居然能夠聽懂,這是怎麼回事?
低下頭,她又看見那雙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正扶著她的纖腰,隨著華爾茲優雅的樂曲飛旋著,像春季裏熱烈綻放的第一束粉薔薇。
眼前這個有著深邃藍眸的男人,他的笑容就像一張網,輕輕地從四周包圍住她,使她整個人都迷失在那抹為她而綻放的絕美笑容中。雖然她早已記不清他是誰,可是卻並不想和他分開,望著他的臉,她覺得自己是如此愛他,沒來由的,就好像已經相識了幾個世紀一樣。
“安妮,你願意嫁給我嗎?”突然間,他跪下來,從懷中掏出同樣的一枚藍寶石戒指,當著全場賓客的麵,向她求婚。
她想也不想便同意了,隻覺得心髒狂喜得幾乎要跳出胸腔了,同樣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心底有一個聲音拚命的衝她喊:嫁給他、嫁給他!
幸福來得這般突然,就像疾風暴雨一般。
隻是一眨眼間,她已置身於連綿無盡的湖畔莊園,盛夏的午後,她撐著綠蕾絲陽傘,和他一道漫步在湖邊,從湖麵上掠過的陣陣涼風拂過她額前金色的發絲,吹得她好像置身於天堂一般的舒服,她覺得這一切,美得就像一場夢……
可是,突然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躺在一張暗白色零亂的大床上。
漂亮的禮裙和蕾絲陽傘都不見了,她近乎□地披著一件白色短睡裙,裙子上有數不清的抓痕,寬大的領子已經生生地拽到胸口以下,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全身一陣陣痙攣的痛,痛得她近乎窒息,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時候,喉管裏噴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回蕩在房間深處,此時四周也是一片忙亂,女仆和醫生們進進出出,每張臉上都是大汗淋漓。
又是身下一熱,一大團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出,沿著扭曲的床單擴散開去,化成一朵朵盛開的血玫瑰。
她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虛弱,就像水一樣,漸漸要從這具軀殼裏流走。
一個身影飛奔地衝進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已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看見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緊緊攥住她冰冷的手,淚流滿麵地說:“將來不管你到哪裏,我都會去找你,一定要找到你,讓你再一次成為我的妻子……”
漸漸的,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太痛苦了,感覺到小腹的痙攣在一陣陣的加劇,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子宮,要把它撕裂,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痛苦的刑罰。
像是又回到了黑暗中,來時的黑暗,無邊無際,仿佛融化了天地。
不要……
她不要來到這裏,她要回去,和他在一起!
一陣洶湧的迫切感在體內澎湃著,仿佛快要迸出皮膚。
我一定要回去!
放眼無盡的黑暗,她拚命的,拚命的想要衝出去,全身的血氣開始上湧,卻突然感到頭頂有股氣流,以一種要將她吞噬的氣勢席卷而下,她猛地發出一聲大叫,驚醒了。
環顧四周,她見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意大利真皮躺椅上,身邊環繞著各色的水晶柱和水晶球,再遠處,三麵都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卻拉著密不透風的天鵝絨窗簾,使房間在昏暗的光線中透出與世隔絕的幽靜氛圍。還有一名手持錄音筆和筆記本的長發女子安靜地坐在她的側麵,微笑地注視著她。